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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的点痕。另一只眼睛同样,被他以人脸作画,留下血泪。
时穗大概能感觉到他在做什么,但始终不敢反抗,身子僵着,像受刑一般,等他意兴阑珊。
血迹在她脸上风干,也在他手上淡了颜色,谈宿搓了搓指尖,起身牵住她攥得泛白的手。
时穗即刻被他冰冷的体温惊到,感觉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像是被毒蛇缠绕脖颈,勒得她窒息,就被他强硬拽着往前走。
吓得她赶紧拿起旁边的纸巾,擦脸上残留的精液。囫囵清理好自己的体面,两人已经到门口。
时穗紧张地看着门锁,就见谈宿修长的指骨按到密码锁的触摸区,用指纹开了这幽闭许久的一道鬼门关。
之前从包厢里出去的经理和保镖分站走廊两头,见老板出来,纷纷打起精神。尤其是等待处理时穗打人事件的经理,目光专注,神情犹豫着。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发生什么比时穗身上那件快要不蔽体的衣服还明显。而且,她低着头,抬臂掩护胸口,表情过于羞赧地跟在老板身后,俨然是摇身一变有了新金主的样子。
他现在提起要责罚她一事,恐怕是自找苦吃。经理想了想,说:“张总的人还在前厅等着。”
闻言,谈宿转头看一路跟着他浑身僵硬的女人。
感觉到旁边投来的炽热目光,时穗惶然抬头,通红的眼眶跌入他瞳孔,柔弱和哀怜赤裸裸地呈现。甚至一刹攥紧了他的手,用力到失了下位者的身份,极其冒犯。
她轻轻摇头。
谈宿那双眼好像从未有过动容,轻眨了下,看向旁边等决定的会所经理,嗓音略有嘲讽:“他等什么?等我教他怎么玩儿女人不会被打破头?”
“……”
经理表情讪讪,看了眼旁边的保镖队长,对方也一脸愁容,爱莫能助。
张总是会所的大客户,这些年来,跟在谈家屁股后面也算马首是瞻,身份地位自然要比其他的家族自视过高一些。
如今在谈家的会所触了霉头,伤不重,但脸面上过不去,所以才会派人在这给年纪尚轻的谈宿施压,等个解决的办法。
说得简单点,要好处。
偏偏,谈宿少年老成,心性和血性都冷戾,行事强硬,骨血里植根着恶劣的基因,桀骜轻狂,不惧任何东西。比坏人更坏,比无耻的人更没下限。
见经理杵在这不动,他眉目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告诉他,别给脸不要脸。”
闻言,经理深吸了一口气,抬眼,对上老板浓黑瞳孔蕴着的森然杀机,吓得他连连点头:“知道了。”
时穗目光全程呆滞,贴在他旁边,心跳太快,闷得她喘不过气。原来,他不止对她狠绝,对谁都如此。
哪怕昨日还是他座上宾,只要不顺他心意,瞬息就能被他踩在脚下塌践,不留半分情面,是常人一生都达不到的冷血。
时穗想着,五脏六腑像被揉皱移位,挫败感倾覆而来,压得她看不见半分希望。
(五)安全套
正值酷暑,时穗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裙子,不冷,但十分没有安全感。她瑟缩着,用一条胳膊环在胸口,害怕被人看见,偷偷往谈宿身后藏。
她脸上还有模糊浅淡的血点子,看起来甚是可怜。
谈宿睨了她一眼,下巴指了指对面的经理,“外套给我。”
经理微怔,见老板脸色不善,迅速脱衣服。
在众人的注视下,谈宿把宽大的外套罩在时穗肩上,双手扯着前襟边缘用力一拽。她毫无防备,轻盈的身子倏地踉跄往前,差点栽进他怀里,吓得心脏狂跳。
“自己穿。”
他声音低平,比在包厢里多了明显的倦气。
时穗浑身止不住颤栗,攥紧身上的衣服,始终低着头,不看他,也没看走廊乌泱泱的一群人。
眼前这一幕,和那天他们在她家里逼债的画面太相似,让她透不过气。
街上霓虹璀璨,时穗被谈宿拽着走出会所,就看到线条流畅的黑色劳斯莱斯横行霸道地停在大门口。
危机感扑面而来,她停下脚步,声音有点嗓子受伤后的沙哑:“你要带我去哪?”
谈宿松开她被扯红的手,“会开车吗?”
时穗的沉默表明了答案。
他把车钥匙丢给她,转身打开副驾驶的门,带着天生的掌控气息:“送我去最近的医院。”
看着手里如烫手山芋般的车钥匙,时穗犹豫起来。医院是很严肃的公共场合,在那里,他肯定不会像在他自己的场子这么欺负人。
只恨自己没能力推翻他的暴行。
第一次开这么贵的车,时穗在路上精神高度紧张,几次踩刹车都把车厢里的人颠得前后晃动,吓得她掌心全是冷汗。
没想到,仰靠在副驾的男人一语未发。
太反常了。
时穗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发现对方脸色白得吓人,额前全是细密的薄汗,在那张被浓墨色束缚的冷肃面庞上,她看出几分隐约的痛恹。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舒服,但她心中十分高兴,甚至已经开始敲锣打鼓地祈祷,希望他可以疼得死去活来,或者直接死掉。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蜷紧,时穗暗自提起一口气,不知故意,还是不小心,又在没什么人的马路上踩了下刹车,晃得人往前冲,身子再撞回椅子靠背。
谈宿掀起眼皮,转头看她,气质里的凌厉蕴在眉眼,锐利地射向她,冷冰冰的:“想和我停车过二人世界?”
“……”
时穗心弦一紧,深藏在意识里对他的恐惧腾腾涌出,吓得她迅速正了正神色,开始认真地开车。
从被他威胁一句后,她再也没有出过差错,跟着导航,一路畅行到医院楼下。
已经晚上十一点半。
时穗跟着谈宿走进急诊楼。
她以为自己最多起到司机的作用,没想到,刚进去,谈宿就把身份证塞给她,口吻强势:“去挂号。”
“……”
时穗瞥了眼旁边的挂号缴费窗口,神态划过一抹窘迫,攥着他身份证的手指都用力了。
“我没钱。”
她手机被他的人收走很久了。
下一秒,谈宿把解了锁的手机丢给她。
他动作太快,也随意,吓得时穗慌忙用双手去接,才保住没摔在地上。她紧张得心跳加快,咚咚咚的,自己都能听到声音。
等她低头看手机,谈宿已经转身往楼梯口的方向走,让她不得不加快速度。
办了挂号,时穗随意看了眼凭证,在姓名和性别之下,他的年龄显示十七岁。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对比身份证上的信息,发现事实竟真的如此荒谬。
他比她还小两岁,做事就如此狠戾老练。她瞬间竖起了满身的汗毛,后背泛起彻骨的凉意。
做了检查,出了结果,医生说谈宿是胃溃疡,要留在这输液,暂时只能吃流食。
听到这话,时穗激动得眼睛都亮了,只要谈宿被扣在医院,她就有机会跑路。虽然欠债要还钱,但她不愿意用这么卑贱的方式被他欺凌。
岂料,谈宿接下来的话一举戳破她的美梦。
“不需要,开些药就行。”
从胃部蔓延开的剧痛还在折磨着他,却无法抵挡,他狠性的决心。
时穗表情僵住,眼底失望。就被医生的目光看得彻底怔愣。他说:“家属劝劝,胃溃疡不是小事。”
“……”
谈宿没说话,时穗脸上浮现一抹难色:“我不是他家属……”
医生蹙了下眉,看样还想再说什么,被谈宿厌烦地打断:“开药吧,我的情况自己清楚。”
病人执意如此,医生只好敲打电脑,填写着病历,迅速了事。
从医院出来,马路对面有家24小时营业的药房,谈宿看着,推了把拘谨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去买两盒套。”
时穗刚稳住踉跄的身形,就被他的话惊得僵在原地,说不上话。她不想去,又不敢反抗,犹犹豫豫间,已经消磨了男人所有的耐性。
谈宿从后面按住她脖子,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腻烦地收紧,扼住她的气息。
时穗感觉要窒息,抬手抠他收拢的大掌,喉间发出嘶嘶啦啦的呜咽。就被身后的男人掐得更重,甚至往上抬她下巴。
“听懂了?”
她吃痛得连连点头。
就被谈宿像丢垃圾一样甩开。
时穗弓着身子咳嗽,眼眶中沁出了屈辱的眼泪,再也不敢浪费时间,一边揉弄着脖子上的痛意,一边小跑着过了马路。
她像是逃命,却又无比清楚,实际逃不掉。谈宿就像一株传播速度恐怖的病毒,只要他想,轻松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五分钟后,时穗从药店出来,透明袋子里装着他要的安全套。她早已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只知道,她回去迟了,他会变着花样折辱她。
磅礴夜雾中,高大挺直的背影随意地倚着车身,碎发漆黑,深眸低垂,指间松松夹着一根烟。
有风吹来,烟头猩红,在明灭之中,映得吐出白色烟雾的那张冷峻面庞更为凌厉,像颓靡的风景中开出食人血肉的花。
阴狠气扑面而来,时穗远远看着就害怕,小跑过去。唯恐被他找麻烦,她伸手把东西和手机递出去,主动出声:“买回来了……”
谈宿没说话,深吸了一口烟,满脸的冷感,抬手掸了掸烧得正烈的烟灰。余烬簌簌飘下,在时穗嫩白的手背激出层层颤栗。
很快浮起一个红点。
时穗低头看着,没有退缩,继续撑着胳膊等他接手里的东西。
见她没躲,谈宿只取过自己的手机,神情似笑非笑,“这么听话,套子也乖乖用了。”
(六)逃跑失败
回去的路上,还是时穗开车。
目光瞥到放在旁边的安全套,她不敢像来时那样随着性子,全程开得很稳,没有再故意用踩刹车折腾他。
谈宿头往后仰,靠着椅背,锐利黑漆的眸子阖着,眉心褶皱始终未见舒展。
包厢格外寂静,像扣下真空罩子,观感尽失,加重耳膜鼓胀的不适,让人心慌得厉害。
时穗暗自深吸一口气。
手机上的导航是谈宿闭眼前给她调的,现在正按照规正的线路往前行驶,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让她胸口的窒闷更加严重。
车窗外,夜色浓稠得像是极端天气压境,看得人喘不过气。时穗也不敢深想,在这道路两边的幽深林间会有怎样的危险。
谈宿要去的地方离市区很远。
整整开了四十分钟的车,时穗双肩和腰部酸痛得厉害,让她几次想调整坐姿又施展不开动作,囚困得两节锁骨都跟着不舒服。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
谈宿却没有醒来的意思,长眸紧闭,呼吸均匀,像是在漫长的行程中睡着了。
这张脸在昏暗的车厢内模糊了轮廓,时穗却清晰记得他的可怕和狠绝,念头从最开始的要不要叫醒他,变成想趁机杀了他。
岂料,当她目光正渐渐变冷时,对方突然睁开眼,将她眼底的汹涌杀机捕捉得瓷实。
谈宿毫无在意,转头看窗外。
只被他深深睨了一眼,时穗就感觉被彻骨的寒意笼罩,吓得假意出口解释:“到了……”
男人解开胸前的安全带,推门下车。
时穗讪讪地跟在后面。
对她而言,现在所在的位置简直就是荒郊野岭,与富丽堂皇的别墅内景无关,离市区太远,途中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完全与街市断联。
没有他,她根本回不去。
一直往里走,时穗连个人都看不到,好像这偌大又灯火通明的别墅里,只有她和谈宿两个人。
她心脏紧紧揪在一起,恐惧上头,浑身竖起防备的鸡皮疙瘩,感觉双腿都跟着变僵硬。
谈宿在前面印下指纹,门锁打开,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去。
他靠仰在沙发上,嗓音低沉带着虚弱:“去倒水。”
“……”
时穗下意识逡巡四周,看到不远处的开放式厨房,朝着精贵宽敞的岛台走去。她随便拿了个杯子,给他接水。
指腹慢慢感受到热意,她脑中像过电,猛地惊醒。她起身,把热水倒进水池,换成冰凉的凉水。
最好伤坏他的胃。
倒了大半杯水,时穗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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