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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行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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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行医录】(21-25)(第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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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母上孤独终老,方才撩拨她的,这哪是不孝,这分明是大孝!”风离竖掌打断,“我不想听你扯歪理,继续说两年前的事。”……

    巡花柳唯一能拿出手的事物,便是这双腿。施展起轻功狂奔,当真是一骑绝尘。

    二人逃至深山中,四周丛林密布,需拨草前行,巡花柳不识道路,停下脚步,轻揉小森人中,将她唤醒。

    “咳…咳咳……”小森嘴鼻间溢满鲜血,苏醒之后脑袋震痛,她强撑着站起,又踉跄摔倒在地,四肢不断抽搐。

    “冷静些、冷静些,躺下,暂时没事了。”巡花柳环抱住她,在她脑门上安抚揉捏,以缓震痛,“你的功夫不错……小小年纪,竟然和破军打得不相上下。”“唔…咳……水……”

    “水?我没有水?你认路吗,哪有水源?”

    小森抱着头,艰难四视,勉强辨认出方位,手指着一处,沙哑道:“走…这边,这边有水。”“好。”巡花柳背起少女,向她所指方位行去,约走半刻钟时间,果然找到一条溪流。

    可不巧的是,溪流旁站着一青衫书生,手握判官笔,在溪流边负手矗立。

    书生听到声响,微微而笑,“我已经恭候你多时,少主。”书生乃是紫薇七星之一,天权星「文曲」。

    破军放出冷烟暴露巡花柳身位,再结合地势——文曲推算出他必定会寻找水源,故而提前来到这条溪水旁守株待兔。

    “老子操你妈,文曲——”巡花柳面孔几乎狰狞,“真是阴魂不散,就你个废物书生,也想杀我?”“呵,你本有大好前途,却自甘做贼,真是白瞎师尊的栽培。”文曲亦满脸讥讽,挥舞判官笔,杀向二人,“书生笔下三尺剑,毫锋可杀人,我和你结怨已久,今日该清算了。”……

    “你和文曲也有恩怨?”

    “我和七星几乎都有梁子,所以在幽姬门下混不下去了。”巡花柳坦诚道,“不然我何要投入木堂门下、当你的师弟?”“怎么结的怨?”

    “说真的我也不懂……”

    巡花柳思索半天,“是幽姬的偏心吧?七星与我同为孤儿,我却能当她的儿子,享受恩宠。而他们只得当弟子,吃尽苦劳。”“青年时练武,我的功夫最为差劲,却被幽姬直接内定为七星之首「贪狼」,引得很多人不满……虽然最后这「贪狼」我没当。”“我时常惹事犯错,总能被幽姬原谅,不受责罚,连独闯宗门秘境偷学禁术一事都能受豁免……这一来二去,他们怨恨我,我也无话可说。话说回来——最恨我的人应当是「贪狼」与「廉贞」。”“此事我也有耳闻,不必多说。”

    贪狼与廉贞互为对偶星,贪狼寡义、主桃花之煞星;廉贞趋利,次桃花之凶星。

    承担此星辰名的二人必须配婚、互补互足,方能承担凶煞双星的邪怨。

    当年幽姬内定巡花柳为贪狼,再择一女徒为廉贞,欲为逆子配婚。

    此女名为郁瑶,为天元宗的女性翘楚,生性好强,虽敬仰恩师幽姬,却对婚配极度不满,万分不愿嫁于臭名远扬的巡花柳,时常找茬得罪、坏他好事,令巡花柳对其讨厌万分。

    七星之名多为决斗争夺,巡花柳自从接过贪狼头衔,每日每夜受人挑战,可他毫无武学天赋,功夫在幽姬弟子中垫底,只得避而不战,丢尽脸面。

    幽姬门下的大师兄,名为闻人羽,同是天元宗翘楚,与郁瑶关系极好,彼此心有好感,若不是幽姬强行配婚,这两人大有可能喜结良缘。

    闻人羽、也就是如今的贪狼,天天围堵巡花柳、强迫他与自己决斗;郁瑶站在闻人羽这边,为其推波助澜。

    二人骚扰得巡花柳烦不胜烦,他索性将贪狼之名抛下,愤然离去,投入隔壁木堂麾下。

    幽姬左右为难,最后终将贪狼之名给予大师兄闻人羽。

    贪狼与廉贞、闻人羽与郁瑶历经磨难,总算修成正果,得到名义上的婚约,本是大喜之事,巡花柳却突然发难。

    他在闻人羽获受「贪狼」星名的当夜,用药迷奸郁瑶,夺走了少女的初红。

    此事闹得很大,天元宗上下皆知。郁瑶哭了三天三夜就差上吊自杀,闻人羽被戴了顶大绿帽,差点提刀手刃巡花柳。

    当时朱邪策还是宗主,听闻此事也是义愤填膺,指责幽姬过于偏宠巡花柳,并亲自处罚这混蛋,杖巡花柳二十棍、五十鞭,关山崖里反省一年。

    每想到此事,巡花柳总是大笑出声,“贪狼和廉贞这对狗男女,自作自受,当真活该。”风离摆摆手,脸色不善,“都说别提此事,你若再提,我可要训斥你了。”关于此事,她觉得巡花柳做得太过分,都是同门师兄师姐,不该得罪得如此彻底。

    “你接着说遇到文曲之后的事。”

    ……

    巡花柳放下小森,主动迎击。他知道文曲与他一样武功平平,所擅之处在于兵法谋略,故得「文曲」之名。

    此次围剿余党,都是文曲一手谋划,计划可谓严谨周到、滴水不漏,唯独漏算了巡花柳叛逃。

    他是军师,武功甚至不及巡花柳,却孤身一人而来,未免有些瞧不起人。

    巡花柳独臂相斗,二人交手数十合,丝毫不落下风,鄙夷道:“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认为我打不过你这宵小之辈。”“哼!”文曲抓住他的得意时机,判官笔尖狼毫甩向他面门,“那你尝尝这招。”他的嘴角皱起诡异笑容,只见狼毫上突然有笔墨渗出,浓烈的墨汁灌入巡花柳喉腔。

    “操你妈——居然来阴的。”巡花柳吐出墨汁,刚想抬出左手擦脸——他的右脚竟然迈了出去。

    “操,居然玩这个。”巡花柳脸色苍白,此墨汁乃是奇毒「噬心丸」的毒液,一旦吸入,可令人四肢错乱、感官倒逆。

    正如他此刻,欲抬左手,却伸出了右脚,想伸出右腿,反而抬起了左手。四肢的控制被交错调换,说不清的别扭。

    这下连站立行走都困难,谈何打斗,他结结实实吃下几拳重击,跌坐地上。

    小森脑瓜依旧发晕,但看到巡花柳危难在即,奋不顾身冲上前加入战团。

    她小心翼翼避开判官笔的狼毫,以防毒墨入体,再次交手数十回合,她抓住文曲的破绽,以掌为刀击向其后颈,此造大开大合,略有舍身之意。

    文曲脸上再浮阴笑,他抓的就是这一时机。

    他大张开嘴,舌尖处赫然有一枚细小钢管,管中喷涌出少许噬心丸的墨汁,正中小森鼻腔。

    少女出拳未收,抵挡不及,鼻腔吸入毒墨,突感身体不受控制,摔坐倒地,她强忍下心慌,细细感受身体状况——左手与右腿、右手与左腿的支配互换了。

    “原来如此。”想清楚后,小森重新站起,挥拳冲向文曲。

    “怎么会?”文曲难以置信道,明明瞄准了鼻腔,确保毒液入体、感官互换,为何仍能站起?

    交手招架几圈,他发觉小森动作卡顿、招式简单,只有单纯的拧跨加直摆勾拳。

    这下他更为惊讶,这分明是硬顶着四肢错乱而行动,“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小森没有理会,一记正直拳砸向他的面门,将其击飞三丈,正待追击,突听头顶风声呼啸,她本能翻滚躲闪。

    轰隆!!!

    一杆钢枪扎在小森方才站立位置,树丛中又走出一人,作武夫打扮,身着马步衫、脚着长钉靴,乃是紫薇七星之「武曲」。

    武曲背负兵器匣,匣中刀剑棍棒匕镰鞭应有尽有,他在武学造诣上杂而不精,习百家之兵器、集百家之专长。

    “文曲,你为何要贪功冒进?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要死在这了。”武曲严厉指责道。

    “……”文曲侧目,保持沉默。

    巡花柳真的绝望了,强敌一个皆一个出现,身中的噬心丸可维持半个时辰,遥看小森也是摇摇欲坠,这武曲武学虽杂,却绝不弱,两人都山穷水尽,该如何抵挡?

    谁知武曲从兵器匣取出一把环首刀,连带着刀鞘一同扔到他身边。

    “少主,我无意与你为敌,这把刀、还有这把枪,好好拿着。”武曲微微一笑,这江湖讲究的是人情世故,“我只是来营救文曲的,并未见过你们。”巡花柳大感意外,顶着四肢错乱摸索着握住刀,“武曲…兄,虽然不知你在玩何花样,但此恩…我必定报答。”“少主,一路顺风。”

    “你疯了!”文曲怒目而视,“你为何放他走?”武曲似笑非笑,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嘀咕道:“师兄,你为人聪慧,为何想不明白其中深意?”“巡花柳是何人?恩师的逆鳞,你今日为难他,明日恩师就把你赶出门去。更何况现在恩师是宗主,他就是少主,得罪少主于你有何好处?”“巨门徐鹰已经发出快报,过两日恩师亲自定夺,岂轮得到你教训他?”文曲脸上阵红阵白,说不出话。

    小森战战兢兢拔出长枪,退回巡花柳身边,架住他的手臂,帮他维持平衡。

    “现在…我们该如何?”

    “走吧,他放过我们了…翻过这座山,到浙江湖州去…不行,喝些水先。”二人牵扶同行,蹲到溪边猛灌几口凉水。

    武曲似乎想到了某事,沉吟片刻,忽然道:“少主,待你回宗门后,最好去找郁瑶师姐谈谈。”“我才不要。”

    “自从两年前你犯下错事,郁瑶师姐性情大变,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日益颓废……解铃还须系铃人,好歹同门一场,至少相聊一下,算我拜托你了。”巡花柳虽打心底讨厌廉贞郁瑶,但他毕竟才欠下人情,架不住诚恳拜托,只能答应道:“我明白了……如果有机会,我会拜访她的。”“如此甚好,”武曲微笑,做人就是要这样,八面玲珑方能平步青云,“少主,时候不早,请速上路。”……

    小森把头埋进溪流中,泪水、血水被溪流冲洗殆尽,但心中的悲愤与痛恨永在。

    她将破军、文曲、武曲、巨门的脸庞或声音,牢牢记在脑中。

    此仇,不共戴天。

    她和娘亲何其无辜、何其悲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阴阳两隔。

    名为仇恨的种子深埋心间。

    随后被巡花柳从水中拉起,走在荒山草道上,一直浑浑噩噩,恍若梦中。

    四周寂静,再无人追杀他们,二人一直走、一直走……小森终于如梦初醒,蓦地跪地,崩溃大哭。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少女整身抽动,泪水横流,凄惨的哭声惊掠群鸟。

    巡花柳漠然矗立,欲言又止。

    “我要…我要报仇!我要杀光他们!”

    此刻,他也不知救下小森是否正确。

    “你不能报仇。”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到底是哪一边的人…你明明与杀我娘亲的人是一伙,为何要救我?”小森崩溃、迷茫、扭曲、挣扎、疯狂,各种感情互相纠缠、混合、搅拌,最终化为血海深仇,盘踞心间。

    “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许复仇。”

    巡花柳声音斩钉截铁,不留丝毫退让,“你想报仇?呵呵呵呵呵,亏我费尽心机救走你,真是喂了狗。你敢报仇,先把我杀了。”说罢,他单手拔刀出鞘,环首刀刃剧颤,方才还同生共死、祸福与共、死生相托的二人,转眼拔刀相向。

    第二十五章 往事·情转

    竹云庄东二厢中。

    巡花柳叙说良久,风离久坐腿酸,将搭在一处的双腿放平,起身举臂、挺腰收臀,舒缓筋骨。

    “师姐,你最好不要整天跷二郎腿,对身体不好。”“你少管我。”

    “……”巡花柳无语,“跷腿对脊椎不好,你居然不信我?”“你和郁瑶谈过了吗?”风离岔开话,“武曲说得没错,对郁瑶一事,你做得实在不应该。”关于此事,还有后话。巡花柳迷奸郁瑶、被朱邪策处罚后,关在无人山崖思过一年。

    他在思过时写了本万余字短篇话本,男女主角的名字是闻人习与郁稻,明摆着就是闻人羽和郁瑶。

    书中将二人诋毁为奸夫淫妇,做尽世间淫邪之事,为世人所不齿。话本结尾,这对狗男女被公正严明的判官巡柳花替天行道、处以浸猪笼之淫刑。

    书成之后,巡花柳跑到主管财贸商会的金堂,恳求堂主印刷出书,竟被严词拒绝。

    不得已他只能自己抄录两本,分别丢到闻人羽与郁瑶住屋院中……闻人羽看都没看,当场烧毁,白瞎巡花柳手抄苦劳;郁瑶却逐字逐句认真翻阅后,气得急血攻心、大病一场。自此变得沉默寡言、消极颓丧,终日闭门不出,全心练武,大有走火入魔的癫痫疯狂姿态。

    好端端的武家巾帼、英姿侠女,被祸害得像魔教中人,人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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