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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会如此刻这般柔软,柳云鹤把信纸仔细地捋了又捋,然后折叠好,装进封袋,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揣进自己的胸口,然后摸了摸,感受着它的安然无恙。
“春暖,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前有多蠢,总是担心自己配不上宁王府的地位,不敢承认自己被喜欢着是欣喜的,甚至有些看低赵大小姐的为人,觉得一个女子随便地付出感情,感情就变得廉价了。”
“可刚刚我突然想通了,还有谁会为我付出这么多呢,不顾名声,不顾社会地位,不顾与理不合,只为能让我不受委屈,让顺心如意,让我前路坦荡?再不会有了,这样情深义重的女子,错过了会是我一辈子的损失。”
“所以,我想抓住这份情谊,不只是给她一份承诺,也给自己的未来一个期许,人这一辈子能活多久呢,不过几十年而已,倒是我着相了,不如赵大小姐活得真诚、肆意,爱就爱了,又能如何?”
林春暖的心弦微动,是啊,爱就爱了,又能如何?只要彼此有真心,地位、名声、权势又算得了什么呢?林春暖笑了,看来,着相的不止云鹤哥一个人,自己这个现代穿过来的,竟然也被世俗给牵绊了。
在这一瞬间,林春暖也想明白了云鹤哥曾经的那些暗示,看来自己也是个蠢的,只是,自己如果不说,那个傻小子会不会就这么一直等下去,等到自己应了别人的百年之约,那时他会如何呢?林春暖甚至有些坏心眼儿地想要看到他那一刻的表情了。
翌日一大早,柳云鹤就拿着林春暖帮忙备的礼,又去请了官媒,直奔了宁王府,林春暖心痒痒地也想跟过去看热闹啊,只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无论如何都不方便在那样的场合露面。
倒是赶上窦旺好休沐,他晚上陪着两人鼓捣好了礼物,第二天又陪着云鹤哥去了宁王府,让林春暖羡慕得不行,恨不得自己换了旺好哥的衣裳,装成他的样子陪着云鹤哥去。
“你乖乖地呆在家里,没人陪着别到处乱跑,我和云鹤哥去王府订了亲就回来,很快的,你等我回来跟你学过程啊,我保证仔仔细细地都记下来,然后完完整整地说给你听。”
窦旺好当然看得出春暖有多想跟着去,但这不是件可以商量的事儿,而是肯定行不通的,所以他也只能多劝了春暖几句,甚至拿出了哄孩子的那套,说什么回来学给她听,林春暖被他说得直乐,自己看起来像是需要哄的人么。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走吧,去晚了人家王府看不到诚意了。”林春暖把几个人撵出了院子,因为豆子、安子他们几个人的到来,林春暖一行人在自家某个腌菜铺子的后巷,租下了一间小院子。
大家一起住在这里,倒是方便了很多,有什么事情也能够彼此照应,就像今天去宁王府,豆子和安子就跟着过去了,当然,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是跟班的,负责提礼品,这让林春暖的心里平衡了不少。
林春暖在家里焦心地等待着消息,却不知道柳云鹤那边一进了王府,就被人家冷眼相待了,倒不是王府的人故意找茬,可明知道这人来提亲,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那点利益,过后还要来退亲的,搁在谁家还能高兴呢。
“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柳云鹤,我真是看错你了,亏我还当你是个心高气傲的,没想到也一样的低贱庸俗,如果你今天没来,我还能高看你一眼。”一对上赵大少爷,赵承乾先就是一顿嘲讽,声音还不小,弄得官媒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要知道,如果不是事先沟通过的,没有谁会直接就拎着礼物来女方府上,该是官媒自己先来探口风,女方同意了才好上门,可现在看女方的架势,似乎双方的沟通并不好,女方甚至是有些怨气的,这让官媒很是有些意外。
“承乾兄弟,咱们能进去再说吗?”柳云鹤倒是没生气,有礼有节地对着赵大少爷一抱拳,有些,他不想站在院子里被人听到,赵大少爷却不知道他的想法,只以为他是心虚了呢,重重地哼了一声,也没让柳云鹤,先一步迈进了待客厅。
几个人进了客厅,反倒安静了,一直等到宁王爷和宁王妃来了,官媒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可当她看到一样面色不太好的夫妻二人时,整个人都有些七上八下的了,这媒做的,完全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以为直接被人拉过来,肯定就是双方谈好的了,没想到女方似乎完全不领情,甚至是有些嫌恶的,这让官媒张了几次嘴,都没把讨彩的话说出口,她不禁深吸了两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情绪,这才开口把今天的来意说了。
“成,我们府上没意见。”官媒这边的话一落,赵大少爷就不耐烦地替父王和母妃做了决定,反正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赶紧把人清走了省心,要不是姐姐求了父、母亲的同意,谁家会同意这样荒唐的事儿。
再多呆下去,赵承乾可保不齐自己的拳头会直接砸在柳云鹤的脸上,真是太不要脸了,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怎么就商量得姐姐同意了这样的事,姐姐的委屈可受得大了,本来就不算太好的名声,这次更是要彻底交待了。
要知道,是退婚啊,还是别人退自己的,跟从前自己退别人的还不一样,而且那次是因为男方病重,总归是有情可原的,而这一次的事情解决后,姐姐就要去家庙理佛了,才二十多岁呀,从此就是在佛前的一辈子了,赵承乾一阵心疼。
“谢宁王爷、宁王妃成全。”柳云鹤在听到这一声‘没意见’之后,直接就跪了下来,给宁王爷夫妻二人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并让窦旺好把礼物呈了上来。
“能得宁王爷、宁王妃同意婚事,是云鹤的造化,云鹤知道在身份上是委屈了大小姐,但请王爷和王妃放心,云鹤一定会好好对待大小姐的,起码在生活上不会让她吃苦受累,云鹤别的本事没有,赚钱上还有些成算。”
“因为时间太紧,又是晚上,所以礼物准备得有些仓促,倒是让二老见笑了,等到云鹤从河青省回来,必然带着厚礼上门,跟二老商量与大小姐的婚事,也请二老转告大小姐,只要她有要求,而云鹤又做到,便没有不满足的。”
宁王爷和宁王妃都被柳云鹤闹愣了,不知道他的这番做为是个什么意思,就连赵承乾都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是说好了只是走个过场、做个样子么,那又何必弄得这么逼真呢,难道说是做给官媒看的?
这么一想,一家三口倒是觉得,如果柳云鹤能有这个心,倒也算是不错了,没枉费了自家女儿对他的一片心意,豁出名声也要帮他这一回,好歹他还算是记着这个情呢。
“行了,行了,起来吧,你有这个心就行了,礼物多少没什么重要的,我们府上也不缺这个,礼物哪能胜过人心。”
宁王妃看到自家王爷和儿子都不开口,只好自己叫起了,不然让官媒看到,还当自家府上难为人呢,但还是免不了拿话点了柳云鹤一句。
柳云鹤却是再次认真地磕了头,才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站在两位长辈的面前,躬身抱拳,“二老请放心,云鹤刚刚说的都是真心之语,绝没有半句虚文,还请如实转告大小姐。”
宁王一家更是面面相觑,这做样子也做得太真了吧,怎么看这位也不像是来走过场的,一家人看到柳云鹤认真的样子,反倒说不出什么刺激的话来了,都认真地听着柳云鹤继续往下说。
“云鹤自知自己的身份地位,跟大小姐差了十万八千里,如今能娶到令千金,是云鹤高攀了,当然也是云鹤的福气,但请王爷、王妃和承乾兄弟放心,云鹤不是没心没肺的,定不会辜负大小姐,大小姐必定是云鹤捧在手心之人。”
王爷和王妃此时已经听出些意思来了,王妃更是喜上眉梢,她知道女儿如今在京城里的名声,虽然孩子自己宝贝着,但在外人看来,却是不沾更好,所以才会在女儿求自己说先订亲再退亲之时,愁肠百结,左右为难,没想到,这小子倒是个有良心的。
“云鹤,你是真的想娶我们家女儿?”一旁的官媒听了王妃这话,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来才好了,这一家人的反应太奇怪了,自己不就是被柳公子找来提亲的么,怎么都磕过头了,王妃反倒问起人家是不是真心想娶了,难道这提亲是闹着玩儿的么。
“云鹤自然是真心要娶的,绝不敢打半句诳语,如有半句虚言,甘受天打雷劈之苦。”一边的屏风后,突然传来凳子砸地的声音,明显是有人猛然起身,把凳子带倒了。
宁王爷一家的表情略有些尴尬,柳云鹤却是眉梢一桃,眼睛都亮了起来,赵承乾赶紧起身过来拉住柳云鹤,“云鹤兄,赶紧过来坐着,咱们慢慢聊,还不赶紧换杯热茶,没眼色的。”
突忽间,宁王一家人就热情起来,跟柳云鹤说了好多让他出行小心的话,还话里话外地暗示着,见到人不用客气,该抬出宁王府就抬出来,也别惯着谁,别真当咱们是好欺负的。
官媒整个人完全懵掉了,难道一开始的冷淡,就因为这个年青人不想借宁王府的势么,那这么看来,这个女婿会深得宁王一家的喜欢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了,自己可也千万怠慢不得。
找了个插话的好时机,官媒就把自己接下来要走的流程都跟宁王爷一家讲了一遍,宁王夫妻两个乐呵呵的听着,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柳云鹤自然也是没有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