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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林春暖又往角落里靠了靠,赵蕙怡低声询问到,“春暖,柳东家不是家里没人了吗?怎么又有人来找,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别瞒我,就算我帮不上忙,也别让我担心。”
她是知道柳云鹤跟家里恩断义绝了的,能做出狠心弃子的人家,现在无故找上门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赵蕙怡也顾不上矜持,一脸的担忧。
林春暖赶紧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着,“蕙怡姐姐你别急,就是柳府的那个大少爷找了过来,说柳府大老爷的身子怕是不行了,让云鹤哥回去看一眼,真的没什么了,你别太担心。”
这话赵蕙怡是半点儿不信的,但凡柳府有半点儿的父子情谊,怎么可能把柳云鹤从家里踢出来不管不问的,不过就是嫌他累赘罢了,甚至担心他分了柳大少爷的财产,要说柳老爷想儿子了,赵蕙怡只能呸一声。
既然谈不到情分,那剩下的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钱财,柳家的家道中落,赵蕙怡也是知道一些的,虽然这事儿是弟弟去查的,她也多少从弟弟的口里探听了一些。
“是不是他们家惦记上柳东家的产业了,听说河青省的首富早就换了人,柳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完全不够看了,他们家现在来人,是想趁着老头子没死,赶紧在柳东家的身上捞一笔吧?”
林春暖有些发怔,她没想到赵家大小姐的脑子转得这么快,转眼就猜到了柳家的意图,自己确实是想瞒下这个消息的,可人家既然已经猜到了,自己再硬瞒着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到底她是关心云鹤哥的,跟那些打歪主意的人不能比。
“柳大少爷自然是不能这么直说的,但我想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个意思吧,具体怎么个由头,我们还得去到那里才知道,不过姐姐不用担心,我会跟着哥哥一起的,绝对不会让哥哥吃了亏去。”
赵蕙怡却是摇了摇头,有些担心地道:“你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那边不止有个孝字的高帽子等着他,还有一群如狼似虎的族人等着扒柳东家的皮,柳家不行了,他们可不会放过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人,何况柳东家自身并没有多硬的靠山。”
这个才是关键,自己没靠山,那就几乎等于是任人宰割的,特别是像柳云鹤这样手里有些钱财还没靠山的,那简直就是饿狼眼前的一块肥肉,不狠狠地咬上几口,简直是天理难容。
林春暖当然也知道这一趟去河青省的危险性,但她也真没想到这么深,原以为自己只要坚持着不理他们家,只看过老爷子就好,或者说铺子、店面都是自己的,云鹤哥只是给自己做掌柜的,也就该能逃得过去。
现在听赵大小姐一说,林春暖才明白,自己确实是把事情想简单了,现在这个社会可不是现代那个法制社会,尽管你有理,碰上那一家子不讲理的,结果也应该好不到哪里去,怪不得柳大少爷不直接在这里说要财产,而是逛柳云鹤回家去呢。
“算了,你先别想了,这件事儿我来想办法,明天我让小翠过来找你,给你递信儿。”赵蕙怡看到那边祖母的丫头真冲自己招手,也知道不好再耽搁,只能匆匆地撂下这么一句,就跟林春暖辞别了。
看着赵蕙怡出了酒楼,林春暖赶紧把柳云鹤拽到一间包厢,把刚刚两人的对话都跟柳云鹤学了一遍,毕竟柳云鹤才是当事人,这些事情,总要他了解才好,何况,林春暖是真想不到赵蕙怡还能有什么好法子。
“云鹤哥,我这颗聪明脑袋都没想出办法来,你说赵姐姐会想个什么办法帮你?”听到林春暖自吹自擂的,柳云鹤虚拍了她一巴掌,这丫头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夸起自己来没半点儿心虚的。
“我也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等明天的消息,不过,我真是不想这位大小姐掺和进来,毕竟这是我的家事,如果赵大小姐被牵扯上,怕是会对她的名声有些不好。”柳云鹤有些担忧的道。
还真让柳云鹤又猜了个正着,小翠第二天传来的消息,就是让柳云鹤去宁王府提亲,赵大小姐这是摆明了要做柳云鹤的靠山了,只是,那封信让林春暖看得心里发酸,柳云鹤也是垂着头,半天没有抬起来,只是攥着信纸的手有些发抖。
赵蕙怡在信里写到,让柳云鹤去宁王府求亲只是权宜之计,希望柳云鹤别有负担,这么做只是让他利用宁王府的权势,漂亮地打赢这场仗,好让柳家那一院子冷情冷血的人知道,不能逮着个老实的人就可着劲儿的欺负。
至于两人之间的婚约,她知道柳东家并不是情愿的,所以等到柳云鹤回了京城,可以立即到宁王府来退婚,不用担心宁王府会为难他,她已经跟父王、母妃说好了,退婚之事不会有意外。
另外还有自己的名声问题,她知道柳东家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但他大可不必为此事困扰,因为这个完全不必担心,她自己的名声已经就那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多退两次婚,也不过就是给京城的人多增加两次谈资罢了,何况她原本也没打算要出嫁的。
两人静默了好半晌,林春暖才缓缓的道:“也不知道赵姐姐是答应了宁王爷、宁王妃什么样的交换条件,才能让他们同意了这样一件荒谬的事情,想来,该是件了不得的条件了。”
柳云鹤这才抬起头来,林春暖心下一惊,只见柳云鹤的眼里通红一片,甚至鼻尖都有些红了,双眼里却没有半点儿的雾气,只是眼底幽深得吓人,似乎一汪深潭,要把人吸进去,那是嗜血的一汪殷红。
“哥——”
柳云鹤的眼神让林春暖有些怕了,她真担心柳云鹤一时冲动之下,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到时候得罪了宁王府不说,还会毁了赵大小姐的这一番付出,倒更是得不偿失了。
“哥,你先冷静冷静,别把事情往坏了想,或许我刚刚的猜测就是想歪了呢,既然赵姐姐想到了这个办法,肯定就是已经跟宁王府那边沟通好了,或者只是父母心疼女儿的一片痴心呢,所以你就算是不想领这个情,也别冲动地去宁王府。”
林春暖担心柳云鹤直接去宁王府把这事儿给拒了,那尴尬的可就不止赵大小姐一个人了,所以这事还得好好的合计合计,就算是不想让赵大小姐跟着受累,这事儿也不能直接拒了,得找个恰当些的理由才行。
“我看起来不冷静吗?”柳云鹤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林春暖犹豫了半晌,才讷讷的开口到,“你不是看起来不冷静,是看起来非常的不冷静的,赵姐姐毕竟是一片好意,咱们就算是有什么不满,也要想清楚了再行动。”
林春暖还以为柳云鹤这么问,是因为被赵蕙怡强行逼婚了呢,也是,做为一个男人,这样的事情是挺伤自尊的,但林春暖却也能明白赵蕙怡的心思,她确实是想尽全力帮助柳云鹤,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名声做代价,她也再所不惜。
原因只有一个,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到怕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怕他有一丝半点的不情愿,这是一次孤注一掷的飞蛾扑火,哪怕被烧成灰烬,我也想为你付出这一次。
“我去宁王府求婚。”林春暖还等再劝,却被柳云鹤突然冒出的这一句给惊呆了,她下意识地挖了下耳朵,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如果同意了去提亲,那就绝对不会再去退婚了。
云鹤哥一直说对赵大小姐没什么的,可此时的一点头,就算是把两人绑在一块了,林春暖也同样不想让他受委屈,两个人是要过一辈子的,绝对将就不得,不该是意气用事就能决定下来的。
哪怕是面对着柳家的挑衅,林春暖也不想让柳云鹤用一辈子的幸福,来换这一次的胜利,不值得,特别是面对那么渣的一家人,更是不值得了,所以林春暖劝自己别急,慢慢地想,冷静地想,总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哥,咱们再想想法子,你先别急着做决定,咱们两个再动动脑子,何况,柳家未必就能把咱们怎么样了,说不定他们也就是嘴上叫嚣的厉害,到底已经是个没落的家族,也没什么可怕的。”
柳云鹤摇了摇头,“你确实是想得太简单了,一个曾经庞大的世家,就算是没落了,也有它深厚的底蕴,想要轻易撼动它并不容易,要不然,柳家也不至于没落了好几年,在河青省还能屹立不倒了,到底别人还是给几分面子的。”
“就算它不是轻易能撼动的又怎么样呢,咱们也没想要撼动它呀,咱们只不过是想保全自己,并没想让它如何,它倒不倒的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更想它能兴旺起来呢,这样就不会来打哥哥你的主意了。”
林春暖这话把柳云鹤的面色缓和了不少,他抬起手使劲儿地搓了搓脸,让自己的状态恢复一些,然后才郑重地跟林春暖说到,“我说去宁王府提亲,并不是因为能帮我打赢柳家,而是因为我真的想去提亲。”
“什么意思?”林春暖觉得自己有些发懵,怎么今天云鹤哥说的话,自己不能完全听懂呢,什么叫去提亲是因为真的想去提亲,等等,林春暖突然瞪大了眼睛,有点不相信的看向柳云鹤。
“对的,就是你现在想的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想去提亲了。”柳云鹤晃了晃手里的信纸,眼里的红色退去了不少,表情也柔和了很多,眼睛里甚至有了一丝绮丽的光彩。
“我要去宁王府提亲,因为我想给那个女子一个承诺,想看到她惊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