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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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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九集 烟雨如丝 第六章 浮生锋雨 难言命数(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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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一人偿命已是大大便宜了韩家……玉茏烟寻找着借口安慰,鼓励着自

    己,坚定地朝着那盅特殊的药膳伸出手去,一触盅身,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小弟聪明伶俐,韩克军中毒身死之后他一定会猜到是我干的!他会怎么看我?

    会不会赶我走?会不会原谅我……

    玉茏烟不敢想下去。这事儿只消做了,就是对吴征巨大的伤害。可仇人就在

    眼前,若是不做,又如何给肖家列祖列宗一个交代?玉茏烟深感自己身上套了一

    层又一层的枷锁,不敢,也不想挣脱。

    为了复仇而在皇宫中苦熬的孤寂日子,几乎烧尽了生命里的一切。若不是吴

    征突然闯进了天泽宫,现在自己定是枯骨一具。吴征给予自己的,不仅仅是冷宫

    中没日没夜的念想,以及撩拨心弦的悸动。他一次又一次地冒险来到天泽宫,这

    几年来几乎恩同再造。

    最落魄,最艰难之际,吴征也没有忘却了玉茏烟。一路历经艰险至此,这一

    座刚刚开始焕发生机的府邸,正欣欣向荣,每一处都让玉茏烟深深眷恋,更舍不

    得离去。

    造化弄人,恩人与仇人居然是同在一处屋檐之下极亲密的伙伴。

    抉择之两难,几如抉择断去哪一条手臂……海样深的血仇是这许多年来刻入

    神魂的执念,而蹉跎半生之后,从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就像枯萎的鲜花不再盛

    开,与众不同的吴府是无法割舍的眷恋。

    玉茏烟艰难支撑着自己站起,整理好心绪,将盛给韩克军的小盅抓起,放好,

    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只取他一人的性命以报肖氏一族血仇!韩克军死,此仇从此

    一笔勾销……

    「来人,帮我端上去。」

    仆从们端起一个个托盘向用膳的厅堂走去,玉茏烟又是一阵惧怕:撕破了脸

    皮之后,小弟会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韩归雁那一边……他一向讲道理,在

    府上做主的更需讲道理……可有些时候,他也有些蛮不讲理……

    恍恍惚惚中已回到厅堂,玉茏烟低着头道:「小小心意,请诸位品尝。」

    不知是为了褒奖她的用心,还是为了更好地宽慰她的紧张,吴征身边的位子

    已空了出来。

    男女的药膳分开,玉茏烟一一亲自端上,唯独韩克军那一盅又有不同:「韩

    老将军用的也有些不同,以温补为主……韩……韩老将军请慢用。」

    「多谢。」韩克军深嗅了一口感叹道:「老夫一贯爱用药膳。药味儿大多人

    不喜欢,老夫却觉得是异香扑鼻!玉姐儿这一盅前所未闻,倒要大快朵颐!」

    「且慢。」玉茏烟刚在吴征身边坐下,闻言心中一惊急忙阻止,顿时又觉自

    己失态。此刻已顾不得这些旁枝末节,她妙目望着清澈又冒着清香味儿的药膳汤,

    又打量着韩克军须发皆白的苍老容颜,心中忽有股万事皆休之念,面上现出哀戚

    与厉色道:「你……你不准喝!你不配喝!就算……就算……你不配!」

    百感交集,千回百转的念头全数纠结在一起。玉茏烟又气又急,热血上头,

    意识渐渐模糊,望向韩克军的怨毒目光渐渐失神,脱力晕去……

    厅堂里旋即乱了起来,只见吴征一手扶着玉茏烟,一手从韩克军面前取过小

    盅,才彻底放下心来一样,一身汗透衣襟,也已几乎脱力,缓缓道:「前因后果,

    我大致说与你们听……梁兴翰登基不久发生了件大事……侍御史肖英韶犯了事,

    肖家被满门抄斩……」

    怒火像烈阳临于头顶炙烤着己身,焚人欲裂。悔恨又像酷寒的深渊没过了腰

    际,锥冷刺骨。只有后心里一股暖融融的温和气息徐徐入体,护持着胸口一点心

    火不灭,更让寒暑交加的身体渐渐舒适,渐渐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玉茏烟在一个机灵中惊醒。视线渐渐凝聚,正是自己熟悉的

    小屋,四角里放置了冰块,清凉宜人。一身汗湿的衣物也不知被何人换去,不仅

    清爽,更似是精心挑选过。

    以素白为底的对襟款式有些庄重,亦含孝意。袖口与领口的淡粉色着在她丽

    质天成的身上,颇有几分暧昧之意,大异素白的庄重。不过若留心一看,淡粉之

    于素白衣襟的袖口与领口,颇似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花片顶上的那一抹嫣粉。

    玉茏烟左右打量,向着哗哗的水声望去,只见吴征拧干了一面方巾,又取了

    只水杯,笑吟吟地坐在她身边道:「还有些头晕?」

    已许久未曾见到吴征这般真心的笑容。眉宇舒展,目带笑意,阔口咧开,毫

    不掩饰地展露一嘴发亮的白牙。比之近来时不时魂不守舍的强颜欢笑,不知舒心

    几许,好看几许,竟让浑浑噩噩的玉茏烟看得一呆。

    「有些难受……」玉茏烟陡然念起此前之事,心中黯然,珠泪忍不住滚了下

    来。

    「无妨,无妨的……」吴征及时将她抱在怀里,以方巾擦去泪痕道:「心里

    有事该当说与我听,从前在皇城里你不愿连累我,不说也就罢了。现下到了这里,

    若还瞒着我,今后还怎生过日子?」

    玉茏烟不及去辨认吴征暗藏的情话,哭泣止不住道:「我不知怎么说……」

    「若能委婉,那便委婉些。不能委婉便直说,大不了咱们吵一架最多了,还

    能怎地?夫妻之间过日子,上至帝皇,下至平民百姓,可不都是如此么。」吴征

    心疼地道:「早说开了便是好事,韩老爷子有话要单独与你说。」

    「啊?」玉茏烟吃了一惊,抬头望向吴征,见他一脸如释重负的欣慰,不明

    所以。她隐隐然猜到吴征可能知晓了什么,冷然道:「他为什么叫见我?」

    「有些事,从前说不得,现下就没什么顾虑了。韩老爷子有满腔话语,正要

    与你说一说。他与肖老爷子的交情匪浅,就算后事也可互相托付的!」

    什么?玉茏烟听吴征说可交托后事,又不明韩克军要见自己之意,心中忽起

    一股冲动!正是如此,从前的顾虑现在已不复存在,说了出来又能怎地?分明是

    韩克军对不起肖家,自己正当义正词严!可她生性的倔强里,又自有一股柔弱,

    一想要独自面对杀父仇人,满腔恨意之中,也生起几分惧怕道:「好!不过,小

    弟你能不能陪着我。」

    目光里几近哀求,吴征一想内中隐情,玉茏烟神魂不宁之下还真的未必支撑

    得住,遂道:「姐姐既然想,我就陪着你!我去请韩侯进来。」

    韩克军拄着拐棍,在吴征的搀扶下进了小屋,在偏厅坐好。吴征又扶着玉茏

    烟起身,喂她喝了口水,才陪着她与韩克军隔桌对坐。

    清香的橙汁水入口酸甜,令沉重的脑门也精神一振!玉茏烟有吴征陪伴壮胆,

    当下咬着唇瓣,直视韩克军的双眸,此刻又恨不得一刀将他杀了。只是她那目光

    里凄婉十足,看上去倒像是幽怨之意多些。

    「玉姐姐这人,就凶不起来。」

    吴征心中暗笑之时,韩克军先拱了拱手道:「敢问,你的本名可是肖初玉?」

    被说中了心事,玉茏烟紧咬银牙,沉声怒道:「不错,我是肖初玉!你当年

    将肖家满门血洗,肖家少了谁人你自是一清二楚了!」

    韩克军释然地频频点头,浑浊的双目渐渐空洞,似回忆起了往事,呢喃道:

    「记得,每一个人,我都记得。老肖刚正不阿,老夫一向与他相善,也是佩服的

    ……圣命难违,当年,真的好难……三月的查办期限过去,我好像老了十年不止

    ……怕不是也折寿了十年。」

    「你满手血腥,日日夜夜肖家的冤魂都要来找你索命,十年已是便宜了你!」

    玉茏烟罕有说出恶毒话语之时,韩克军还不以为忤,倒让吴征满脸尴尬。他

    不敢插嘴,只能目视韩克军快些说出个中隐情,又拍着玉茏烟的手,示意她莫要

    激动。

    「不错。老肖将后事托付与我,可恨我又旨意加身,无能为力……有负重托,

    甚憾,甚憾。」韩克军也不愿纠缠,从怀中取出一纸已发黄了的书信递与玉茏烟

    道:「老夫愧对肖家,这一封书信原是老肖于危难之时交付于我,现下还给你,

    也算是物归原主。」

    玉茏烟不知还有许多隐情,听韩克军的意思,肖英韶临危之际还嘱托韩克军

    后事?不由将信将疑地接过书信展开。

    【韩君见启,韶见机一事,或大难临头……万望韩君怜肖家一向忠正良直,

    若得便宜处,为我肖家延续一份香火。肖英韶顿首百拜!】书信保存良好,信上

    的字迹十分潦草。玉茏烟幼时得毒经传承,与肖英韶常有接触,自然认得他

    的字迹,货真价实。

    「这一回凉州之行,老夫本意是此生最后一次出远门。」韩克军悠然道:

    「从前许多事儿放不下,这封书信也鬼使神差地带在身边。老夫当年能做的事不

    多,知道你身负肖家传承,找不着你便草草结案,陛下也未过多追究。其实当年,

    许多人都身不由己,连陛下也是……他初登大宝,容不得污点,更要借机清洗朝

    中异己,肖家不得其时。他明知老夫与肖家相善,还要老夫领旨,多多少少存了

    网开一面的意思。前些日子,征儿与老夫说起你的身份,老夫才想起当年陛下始

    终舍不得杀你,只是囚禁于冷宫要你寿终正寝,怕是已知晓你的身份。他心里对

    肖家,始终还是怀着一份歉疚的。」

    玉茏烟边看边听,越发心惊,她多少了解当年内情,口气也有所缓和道:

    「当年你找过我?」

    「找不着,只知你逃了出去,当时心中还颇多欣慰,肖家终究还有香火传承,

    哪想得到你因缘际会,又回到皇城。」韩克军叹息不已,念及玉茏烟在宫中委身

    仇敌,以羸弱之身寻求报仇之机,失败后冷宫的清苦,再看她现下来到吴府,也

    不知于她而言,这一生是喜是悲。

    「我只是一届女儿身,香火传承?我……我……」

    肖英韶的亲笔信里,的确在恳求韩克军尽力为肖家保留一方血脉。可是肖家

    满门,只剩下玉茏烟一名女子,又何来血脉传承。

    玉茏烟说的是自己,却似刺痛了韩克军。老人面色猛地灰败下来,仿佛韩家

    只剩下了韩归雁一名女子,此世之后,再无川中韩家,而他喉间哽咽发不出声来,

    嘴唇连动之下,吴征读出了唇语,心中亦是大痛。

    好一阵过后,韩克军才定下神来,以极缓慢的语声道:「老夫既在,岂能让

    肖家一门忠烈断子绝孙?忠良之后,无使断绝!肖英韶是忠正贤良之人,既叫老

    夫碰上了,焉能不管,焉能不管……可怜我的铁衣……」

    玉茏烟双目陡然圆睁,丝丝缕缕在灵光一闪间似乎串在了一块儿,她骇然道:

    「韩……韩老……」

    「铁衣当年只有三岁,他生得不好,一脱娘胎便百病缠身,养在府上遍请名

    医,又用尽了灵丹妙药都无济于事。你家犯了事之后,老夫日夜焦虑,又恰逢铁

    衣病发,眼看不久于人世……老夫拖延到了铁衣身故,才用他的遗体,去换了你

    家的一个三岁男童出来。男童因年幼被判流放三千里,男童的母亲就抱着铁衣的

    遗体……过了大半月,老夫才寻机取回铁衣的遗体悄悄下葬,可怜年幼的孩儿在

    墓碑上连真名都不敢写……」

    老人说得声声泣血,连吴征听了都不由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玉茏烟更是如天

    雷轰顶,不闻半点哭声,鼻尖却已酸得发麻,泪珠涌泉般滚落,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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