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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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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三集 长安煌煌 第九章 唇枪舌剑 折枝断肠(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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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和许多,在陆菲嫣心里却觉一样清冷。一腔期盼渐渐地

    尽数化作怨气:征儿睡前还知关心我一下,你连他这个外人都不如!闭目重喘许

    久方才平复下心绪,望着桌上摆着的草帽儿正被烛火拉出的长长人影遮盖,一时

    顾影自怜。

    不知又过了多久房外才传来叩门声,陆菲嫣陡然惊觉不知何时已趴在桌上睡

    着。「谁?」她甩了甩被压得酸麻如针扎的手臂强忍一身不适道。

    「是我。」门外传来无比熟悉又陌生得仿在天边的声音。

    陆菲嫣一腔热血早已冷却多时,移着莲步在门前却又犹豫,似被一个简单的

    开门动作难倒。

    「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吗?」陆菲嫣自嘲了一句拉开门闩。

    顾不凡在门外狐疑地望了她一眼问道:「你要……」。

    「这间房是我的也是你的,莫非还要请你进来才成?」羞恼之下口气里不由

    带上了强子压抑的怒气。

    顾不凡尴尬入内,却又迎面挨了一句:「连门都不会关?还是不敢关?」。

    顾不凡重吸了口气,转身将门关上后坐下,见陆菲嫣身上穿戴整齐,道:

    「夜已深了,你身上有伤为何还不休息?」。

    「你既知夜已深了,也知我身上有伤,为何现下才来?」陆菲嫣恚怒不已,

    心中的委屈无数宣泄尽化作美眸中的泪光盈盈。

    「五师弟说你不急,我有公务缠身现下才得了闲,你有何事?」顾不凡眉头

    一皱语气生冷道。夫妻俩冷淡已有十余年,这一场婚姻已名存实亡。只是维持着

    表面上的光鲜亮丽像是两人间未开口的默契,今日陡见妻子掀了开来,一时也觉

    尴尬。

    「呵呵,忙忙忙,你比圣上还忙。」陆菲嫣一把抹去泪珠抽了抽鼻子道:

    「你到底还有没有当我是你的妻子」。

    往日的恩情爱意翻涌心头,顾不凡心中一软苦笑道:「你始终是我顾家的媳

    妇」。

    「呵呵……」陆菲嫣自嘲地冷笑道:「只要是你顾家的媳妇就成了是么?只

    需我挂着这个名头,旁的你都不需管了,也不重要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顾不凡心中有愧如坐针毡不耐道:「驿馆里事务甚多

    我没有工夫,这些话待回了大秦再说不成么?」。

    「不成!」陆菲嫣目光冷冷道:「我受伤了,你这个做丈夫的可知受的是什

    么伤?」。

    「额……」顾不凡无言以对,良久方道:「算是我对你不住罢」。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十余年来咱们说过几句话?你怎会知晓我受

    了什么伤?」陆菲嫣双目再次含满泪珠:「你嫌我伤了你的自尊和面子,也是我

    的错。可这副身子是苍天给的,我有什么办法?旁的事情我可以忍耐,可你对我

    不闻不问甚么都不管。你只要顾家媳妇这个名头,却又畏我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

    夫君,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我也是个人,需要人关心爱护,你就这么把我晾在一

    边弃之如敝履,是要逼得我自尽以全你的声名么?」她一句一顿,声如杜鹃啼血。

    「菲……我没有逼你。」顾不凡深知妻子的惊人魅力,只怕再次踏入后便如

    深陷大漩涡,再也出不来。压下心中柔肠百转强硬道:「顾陆两家首肯的婚事,

    谁也不能半途而废。否则我也不愿如此。总之这一世算是我负了你,来生再偿还

    吧」。

    「抬出个大道理,说来说去还是旁的都比我重要,都要先于我。」陆菲嫣胸

    脯剧烈起伏道:「今夜我本想与你好好谈一谈,至少夫妻二人不再形同陌路,也

    是为了盼儿好。亦想要再次不知羞耻地献媚与你,恳求自家的夫君再恩赐一场雨

    露。呵呵,不想竟是如此。你走吧,我不想再听到你半句话。」话语中说不出地

    讥讽。

    顾不凡暗暗心惊,目中露出冷厉道:「旁的我不管,莫要有辱家风。否则休

    要怪我无情」。

    陆菲嫣说完上一句便如行尸走肉般瘫在椅子上,闻言冷哼道:「你早就无情

    了,家风?你配么?」。

    「每日只知沉沦肉欲,你不过便是个荡妇而已,还谈什么夫妻之情?哼」。

    顾不凡心情复杂强抑软弱与不忍,说出番难听到极点的狠话后甩袖离去。一路上

    紧锁浓眉,有自责,亦有理当如此的坚决。

    陆菲嫣紧咬着银牙,心中的失望与痛苦难以言喻,可隐隐然的,居然也有一

    丝松快与庆幸。她随手将那顶草帽儿扯断,心里空落落的,只觉甚是疲倦什么也

    不想做,一头栽倒在床上背臀向天懒得调整姿势,也不加任何约束地任思绪放飞。

    从幼时的纯真欢乐到入昆仑学艺,再到嫁作人妇,又到了那夜羞耻到极点以

    致矛盾爆发的荒原野合。陆菲嫣忽然冒出个奇异的想法:在一旁树林里窥视的征

    儿,不知是个甚么模样?一念至此便再也控制不住,自顾盼出生与吴征相厚,到

    他强修道理诀的叛逆大胆,再到江州荒原那一场惊心动魄又耻辱之极的恶战……。

    待得鸡鸣声让陆菲嫣陡然惊觉时,她吃了一惊坐起身来,香汗遍布玉体娇躯,

    惊惧得一身战栗不已。这一通胡思乱想过来,念及最多的竟然是吴征,其后才是

    盼儿,至于本应是至亲的顾不凡除了初时的满腔怨气之外,其后便是一片空白。

    那剥皮抽筋般难受的断肠之痛,对顾不凡的怨恨远不及对自己婚姻的悲剧与孤独

    的自怜来得多。

    「我是疯了么?」陆菲嫣喘息不已:「是的,一定是疯了」。

    鸡鸣声起,天光蒙蒙的寅时自是经历夜间的休眠后万物即将复苏的节点,却

    也是人们睡得最香的时分,——即使是彻夜不眠的人,在此时也最是疲倦精神最

    是懈怠。是以有甚么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最佳的时间绝不是漆黑的静夜而是此刻。

    日月交辉前最为黑沉的一刻被第一缕阳光划开,一名五绺长须的中年人身着

    书生打扮,仿佛夜读方回,又好似凭空出现。他信步穿过长街,在一间民宿门前

    信手推开后踏入。只是一片小小的院子与五间排成倒凹字形的普通人家,院子里

    空无一人,书生推开正中的厅门关上便立定脚步,闭目微微向天仰头似在侧耳倾

    听了一阵,确信无人跟踪后方掀开北墙前礼敬佛祖供桌下方的毯子,揭开一道与

    地平齐的木板后露出一条地下暗道。

    书生拾级而下竟留着露出的暗门不管,不久后厅堂里又出现一名老眼昏花的

    仆从将一切恢复原状。

    暗道里油灯如豆,书生刚越过台阶步上平底,两柄长剑四杆长剑便从周围突

    兀出现,长剑在他脖颈前交剪,长枪则直指前胸与两胁,空着的背门处则在黑暗

    中隐隐有寒光闪烁,暗藏杀机。

    「什么人?」雄浑的声音低声喝问。

    「今夕浮暗香,明朝飘零落。」中年书生的声音犹如破锣:「你们没有放松,

    很好」。

    「尊主恕罪!」喝问之人一语既出,手持兵刃者顿时匍匐跪了一地。

    书生转向背门处向阴影道:「你们没有出来,也很好。继续守着莫要放松,

    本座自去便可。」他挥了挥衣袖向前行去。

    这一路岔道无数,若置身其间定要惊异于要在地下挖出如此繁杂的道路是如

    许巨大的工程。既是密道更需暗中进行,也不知究竟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又需

    多少时日才能完成。

    书生却轻车熟路,这里一兜那里一转,小半时辰后又来到一处阶梯前拾级而

    上。封路的仍是一片板门,书生以手扣出奇特而不规则的韵律,停手片刻后便有

    人打开板门。光线射入,书生微微眯着眼踏上。此刻方能见他面目死板甚至看不

    出神情,想来是带了人皮面具掩去容貌。

    「恭迎尊主!」又是一处厅堂,不仅面积巨大装饰也极为华美。这一路弯弯

    绕绕,竟然连通着一处巨富之家?。

    「都起来吧。」书生大喇喇地在空着的正中首座坐下一挥手,风范已不仅是

    世家或是门派之主,俨然九五之尊一般。

    在等候书生的共有十四人,有些外形猛恶,有些则俊美非常,有些则扔在人

    堆里谁也找不出来。其中一名器宇轩昂,双目如桃花般的男子施礼道:「尊主,

    属下等已恭候多时,见尊主风采一如往昔,俱是不甚欣喜」。

    书生笑道:「你们都好本座也很开心,来见见自家兄弟也是应当之事」。

    「能为尊主驱驰已是三生有幸,怎敢高攀。」桃花眼已是热泪盈眶大感荣宠,

    跪地道:「得尊主这一句话万死不辞」。

    「起来起来,自家兄弟何须如此。」书生摆了摆手却未上前相扶,他可以与

    这些人称兄道弟,可位阶的尊卑始终不曾逾越,拿捏得妙到毫巅:「这话今后再

    也不许说!兄弟一同干大事只为同享富贵,可不是要你们去送死——本尊不想你

    们少了任何一个」。

    桃花眼感激涕零了一番又道:「贺群在秦国送了命,兄弟们俱都义愤填膺,

    不知尊主可有旨意示下?」。

    「本尊便是为了此事而来。」书生一根手指顿点着扶手道:「贺兄弟命丧昆

    仑派之手,大仇自也当落在昆仑派身上。咱们兄弟们蛰伏许久,嘿嘿,不动手倒

    要叫世人忘记了」。

    一名光头黑须的大汉闻言兴奋道:「正是正是,属下早已忍耐得狠了!日常

    那些弱女子弄得没几下便受不得了,哪有自幼练武的女侠插起来带劲儿。昆仑派

    那两名女弟子属下远远见了,美得一把都能掐出水来!尊主开恩,属下愿做先锋」。

    「不忙。」书生摆手道:「昆仑派门人随秦国使节住在驿馆里,咱们动不得

    手还需忍耐才是。戴宗昌」。

    「属下在!」桃花眼赶忙垂首听令。

    书生从袖中取出一纸信封道:「动手的人数,时机,地点均已注明,人选由

    你来定。昆仑派名满天下个个都是硬手,万万大意不得。还是那句话,若有兄弟

    不愿去绝不可勉强,又若是人手不足亦万万不可轻易动手,宁愿放弃以待下次良

    机,切记!切记!本尊不宜久留,诸位兄弟,后会有期」。

    送走了书生,戴宗昌眯着桃花眼将信上的内容通览一遍抬起头来。厅堂众人

    早在等待这一刻,有些甚至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戴宗昌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

    「尊主的吩咐你们都听见了,昆仑派非同小可,秦国使节又有大军护卫绝非易于

    之辈,若不愿去的现下先说」。

    光头黑须的大汉忙道:「有甚么去不得的?令使,俺老刘第一个去」。

    戴宗昌横了他一眼尚未说话,一名手持折扇,英俊不凡却面容苍白的贵公子

    阴测测道:「刘万年,就你那榆木脑袋只知耍一身腱子肉的蠢货也能打先锋?兄

    弟们跟着你不如趁早抹脖子死了了事」。

    「狗娘养的你说什么?」光头黑须大汉刘万年怒道:「老子先抹了你的脖子」。

    「好了!」戴宗昌厉喝一声:「成日吵吵吵个没完。」他相貌虽偏阴柔却甚

    有威严,一喝之下争吵声立止:「此事本使也需慎重考虑。你们回去后将愿去的

    兄弟拟一份名单来,至于谁去,本使自有计较」。

    众人陆续离开,刘万年故意落后,覥脸向戴宗昌赔笑道:「大兄弟,算老哥

    哥求你,这一回无论如何要让老哥哥去。那陆菲嫣你也见过了,那奶子,那屁股,

    老哥哥现下是饭吃不下觉睡不着,一门心思就想着弄她!还有林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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