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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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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少女问拳河神(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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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手。”

    李槐担忧道:“看样子那家伙是要堵咱们的门?咋办?这座河神祠有没有小门侧门可走?”

    裴钱摇头道:“没事,对方不敢在祠庙门口闹事,只会挑选摇曳河僻静处动手。到时候我们不走邻河小路,走那大路。”

    后殿那边一幅黑底金字楹联,对联的文字内容,被师父刻在了竹简之上,以前晒竹简,裴钱看到过。

    心诚莫来磕头,自有阴德庇佑;为恶任你烧香,徒惹水神发火。

    裴钱双手合十,心中默念。

    李槐站在一旁,只是觉得楹联内容有趣。难怪先前裴钱劝诫那少年小偷,小心水神发火。

    两人离开河神祠后,一路无事,赶在入夜前,到了那座渡口,因为按照规矩,舟子们入夜就不撑船渡河了,说是怕打搅河神老爷的休歇,这个乡俗流传了一代又一代,后辈照做就是。

    病重求医,士子赶考,投河自尽。这三种人,渡船舟子一律不收钱。第一种,是不能收,伤阴德。第二种,是积攒香火情。最后一种,则是不敢收。

    裴钱眯起眼。

    来了。

    裴钱瞥见远处一伙人,看样子是在守株待兔,其中那少年正对自己指指点点,七八个青壮汉子大步走来,一人身材高大,捏着拳头,咯吱作响。

    瞅着挺吓人的。

    裴钱对李槐说道:“站在我身后。”

    李槐说道:“赔礼道歉送钱,摆平不了?”

    裴钱说道:“摆平不了,混江湖,要面子,面子比钱值钱,不是光讲虚名,而是很多时候真的能换钱。何况也不该这么摆平,根本就不是什么可以破财消灾的事。”

    李槐说道:“那我能做啥?”

    裴钱道:“万一我打不过,你就自称是涌金书院的读书人,对方肯定不信,但是动手揍你,估计会收着点气力,怕把你打死。”

    李槐说道:“那你小心些,一旦吃不住疼,就换我来顶上。”

    这场风波,其实归根结底,是因为裴钱的多管闲事,才招来的麻烦,但是对李槐来说,不会有此念头,更不会埋怨裴钱。

    一伙人将裴钱李槐围起来,那少年煽风点火道:“就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不但坏了我在河神祠的一桩大买卖,本来得手,最少该有个二十两银子,我报上咱们的帮号后,要她识趣点,她竟然还扬言要将我们一锅端了,说自己会些实打实的拳脚功夫,根本不怕咱们的三脚猫把式。”

    那为首汉子一巴掌推开那摇钱树的伶俐少年,对那少女笑道:“小丫头,你拳脚果真如此厉害?”

    骸骨滩,摇曳河,历来多神仙游历至此,奇人异士极多。

    只不过眼前这两个背竹箱的,就算了吧。

    裴钱摇头道:“半点不厉害。”

    她随即补充了一句,“但是你要问拳,我就接拳。”

    四周哄然大笑。

    这个瘦瘦小小的少女,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那汉子快步向前,靴子挑泥,尘土飞扬,砸向那少女面门。小姑娘反正长得不咋的,那就怪不得大爷不怜香惜玉了。

    裴钱纹丝不动,挨了那一拳。

    那汉子出拳一手负后,点头道:“我也不是不讲江湖道义的人,今天就给你一点小教训,以后别多管闲事。”

    汉子大手一挥,喊人离开。

    那些刚刚开始喝彩的家伙,被大哥这么一个折腾,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尤其是那少年没能瞧见微黑少女的倒地不起,更是大失所望,不晓得自家大哥的葫芦里,今儿到底在卖什么药。

    等到走出数十步之后,那少年壮起胆子问道:“大哥?”

    那汉子满头大汗,左手捂住右腕,浑身抖索,满脸痛苦神色,颤声道:“碰上硬、硬钉子了,老子手……手断了,你个害人精,给老子等着……”

    那少年心中叫苦不迭。

    众人一个眼花,那背竹箱的少女已经拦住去路,以行山杖拄地,与那双手立即负后的汉子沉声说道:“家有家法门有门规,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你们小绺有小绺的路数,我不知道骸骨滩这边风俗如何,但是寺庙道观之内不行窃,我家乡那边历来如此,不然就会是一辈子只有他人半辈子的下场。先是你手底下的人,在河神祠庙内,偷那会误人性命的钱财,然后是你那一拳,若是寻常女子,一拳下去,就要重伤不说,还要坏了女子面容,你这一拳,更不合规矩。哪怕是江湖武夫相互问拳,年龄长者与晚辈切磋,第一拳,从来不该如此心狠,对,拳术不精,关键是心狠。”

    裴钱自顾自点头,“好了,我已经捋清楚了道理,可以放心出拳了。”

    一个肌肤黝黑、身材敦实的老舟子,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笑道:“小姑娘,出拳悠着点,小心打死人,骸骨滩这边是没什么王法约束,可毕竟是在河神祠庙周边,在薛河神的眼皮子底下,闹出人命终究不好。”

    裴钱转头望向那个老者,皱眉道:“偏袒弱者?不问道理?”

    老舟子摆手道:“又没拦着你出拳,只是提醒你出拳轻点。”

    裴钱问道:“这话听着是对的。只是为何你不先管管他们,这会儿却要来管我?”

    老舟子咧嘴笑道:“呦,听着怨气不小,咋的,要向我这老船夫问拳不成?我一个撑船的,能管什么?小姑娘,我年纪大了,可经不住你一拳半拳的。”

    裴钱对那断了手腕的汉子说道:“滚远点,以后再让我发现你们恶习不改,到时候我再还你一拳。”

    一伙人拼命狂奔离去。

    因为身后那边的双方,老舟子和少女,看架势,有点神仙打架的苗头了。

    老舟子就要离去。

    裴钱自言自语道:“师父不会有错的,绝对不会!是你薛元盛让我师父看错了人!”

    裴钱摘下书箱,再将那行山杖丢给李槐,怒喊道:“河神薛元盛,你给我站住!”

    她小时候几乎每天游荡在大街小巷,只有饿得实在走不动路了,才找个地方趴窝不动,所以她亲眼见过很多很多的“小事”,骗人救命钱,卖假药害死原本可活之人,拐卖那京畿之地的街巷落单孩子,让其过上数月的富贵日子,引诱其去赌博,便是爹娘亲人寻见了,带回了家,那个孩子都会自己离家出走,重操旧业,哪怕寻不见当初领路的“师傅”了,也会自己去操持营生。将那妇人女子坑入窑子,再偷偷卖往地方,或是女子觉得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合伙骗那些小户人家一辈子积蓄的彩礼钱,得了钱财便偷跑离去,若是被拦阻,就寻死觅活,或是干脆里应外合,一不做二不休……

    可那南苑国京城,当年是真的没有什么山水神祇,官府衙门又难管,也就罢了。而这摇曳河水域,这河神薛元盛什么瞧不见?什么不能管?!

    那老舟子心中微震,不曾想被一个小小年纪的纯粹武夫看穿身份,老人停下脚步,转身望向那个少女,笑呵呵道:“小姑娘,你拳法肯定不俗的,应该是出身仙家、豪阀吧,可这江湖底层事,尤其是幽明有异、因果报应的诸多规矩,你就不懂了。世事人情复杂,不是非黑即白的。”

    裴钱默不作声,只是缓缓卷起袖子。

    李槐突然说道:“薛河神,她未必全懂,但是绝对比你想象中懂得多。恳请河神好好说话,有理慢慢说。”

    李槐笑容灿烂起来,“反正薛河神是个不爱管闲事的河神老爷,那肯定很闲了。”

    老舟子倒是半点不生气,只是与两个孩子说那些玄之又玄的复杂事,他薛元盛还真不太乐意,所以笑道:“多管闲事就要有多管闲事的代价,那帮人以后应该会收敛许多,小姑娘有理有拳,当然是你该得的,然后你觉得我这摇曳河水神,处事不公……行吧,我站着不动,吃你一拳便是。打过之后,我再来看小姑娘有无继续与我讲理的心气。若是还有,我就与你细说,不收钱,撑船载你们过这摇曳河,到时候可以说上不少,慢慢说。”

    裴钱神色冷漠,一双眼眸寂然如渊,死死盯住那个摇曳河水神,“薛元盛,你是觉得‘见多了,就这样吧’,对不对?!”

    李槐对裴钱轻声说道:“裴钱,别走极端,陈平安就不会这样。”

    裴钱没来由勃然大怒,一身拳意如大瀑倾泻,以至于附近摇曳河都被牵引,激荡拍岸,远处河中渡船起伏不定。

    薛元盛不得不立即运转神通,镇压附近河水,摇曳河内的众多鬼魅精怪,更是宛如被压胜一般,瞬间潜入水底。

    她咬牙切齿道:“所以天底下就只有师父一人,是我师父!”

    裴钱微微弯腰,一脚踏地,以神人擂鼓式起手。

    拳架大开。

    山河变色。

    以至于摇曳河极上游的数座武庙,几乎同时金身颤动。

    薛元盛愕然。

    这是要破境?以最强二字,得天下武运?!

    裴钱对那老舟子淡然道:“我这一拳,十拳百拳都是一拳,若是道理只在拳上,请接拳!”

    李槐总觉得裴钱有点不对劲了,就想要去阻拦裴钱出拳,但是步履维艰,竟是只能抬脚,却根本无法先前走出一步。

    李槐竭力喊道:“裴钱,你要是这么出拳,哪怕咱俩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也一定要告诉陈平安!”

    裴钱喃喃哽咽道:“我师父可能再也不会回家了。”

    失魂落魄的少女,一身汹涌拳意却是始终在暴涨。

    摇曳河水神祠庙那座七彩云海,开始聚散不定。

    薛元盛苦笑不已,好嘛,扯犊子了。怎么感觉那小姑娘一拳下来,金身就要碎裂?完全没道理啊,除非……

    除非这个小姑娘破境,武运在身,然后转瞬间再……破一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一鼓作气,连破两境,跻身了远游境?

    薛元盛觉得自己这河神,应该是脑子进水了。

    可是眼前这份天地异象,骸骨滩和摇曳河历史上,确实从未有过。

    李槐伤心道:“陈平安回不回家,反正裴钱都是这样了。陈平安不该收你做开门大弟子的,他这辈子最看错的人,是裴钱,不是薛元盛啊。”

    裴钱突然转头骂道:“放你娘的臭屁!”

    满头汗水的李槐,伸手绕到屁股后头,点头说道:“那我憋会儿啊,你闻闻看,香不香,陈平安次次都说可香可香。”

    裴钱没来由想起一事,昔年远游路上,山谷小路间。

    她虚握拳头,询问朱敛和石柔想不想知道她手里藏了啥,朱敛让她滚蛋,石柔翻了个白眼,然后她,师父给她一个板栗。

    在那之前,她问问题,师父回答问题。

    “师父,这叫不叫君子不夺人所好啊?”

    “我啊,距离真正的君子,还差得远呢?”

    “有多远?有没有从狮子园到咱们这儿那么远?”

    “大概比藕花福地到狮子园,还远吧。”

    “这么远?!”

    “可不是。”

    “师父,可是再远,都是走得到的吧?”

    “对喽。前提是别走错路。”

    ……

    这会儿,裴钱突然毫无征兆地松了拳架,敛了拳意,默默背起书箱,走到李槐身边,从他手中接过那根师父亲手赠送的行山杖。

    薛元盛如释重负。

    事实上,披麻宗木衣山上,也有数人同样如释重负。

    裴钱病恹恹与那薛河神道了一声歉,然后走向渡口。

    李槐有些了解裴钱的大致心情了,心情沉重,跟在裴钱身旁,别说安慰裴钱了,他这会儿自己就难受得很。

    裴钱今天的异样,跟这位假扮老舟子的薛河神有些关系,但是其实关系不大,真正让裴钱喘不过气来的,应该是她的某些过往,以及她师父出门远游久久未归,甚至按照裴钱的那个说法,有可能从此不再还乡?一想到这里,李槐就比裴钱更加病恹恹无精打采了。

    裴钱说道:“李槐,我不是有意的。”

    李槐强颜欢笑,脱口而出道:“哈哈,我这人又不记仇。”

    裴钱斜眼李槐。

    那老舟子跟上两人,笑道:“送你们过河,老规矩,要收钱。”

    裴钱嗯了一声,“我知道,八钱银子。”

    李槐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有些佩服这个河神薛元盛,心宽如摇曳河,半点不记仇。

    薛元盛开始撑船过河,李槐坐在渡船中间,裴钱坐在船尾,背对他们两个,李槐与河神老爷笑道:“劳烦薛河神与我们说说山水神灵的规矩,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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