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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黑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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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黑羊传】(6-10)(第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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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跟前。

    “老爷,今儿环哥儿作了首诗,堂里先生都说了好,我是个不识字的,就请老爷来鉴赏鉴赏。”赵姨娘一张口,就摆明了是来炫耀儿子的,偏生这手段极不高明,贾政一眼就窥破了心思。

    “今日里出了这样子大的事情,何来做的诗?”贾政毕竟是个老实人,也不卖弄言语,当头便是一阵喝问,“而今老太太心神不宁,为人子孙,应当尽孝当前,这比写一千首一万首劳什子的诗都要来的紧要。滚回去,再在这等时候动这些心思,打死了了事!”

    赵姨娘给贾政这一通无名吓慌了,本是满心以为此番能给儿子贾环争来家业,却不想反遭了贾政一阵恶骂。惶恐的拉着儿子贾环,赶忙离了这地儿,匆匆的就奔自己那小院去了。

    贾政怒气未消,但又想着晕厥未醒的妻子,到底强压了怒气,来到室内,只见王夫人的几个丫鬟,彩云彩霞、金钏玉钏,都紧着夫人身边伺候着,而王夫人却始终眉目紧闭,没有半点醒转的迹象。

    见贾政进来,几个丫鬟都小心福了礼,如今贾府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下人们大多得低着头做人,万一触了哪个主子的眉头,只怕顷刻间就给打死都是有的。

    贾政心中烦乱,无意与这些丫头闲话,只是草草问了王夫人情状,实则也无甚可问的,人就是醒不来,便挥袖屏退了一众丫鬟,自坐在房中闷闷。

    思来想去,贾政心里仍是觉得,这宝玉还是断绝了的好,纵然方才他喝退了赵姨娘,叫他们母子别生那些劳什子心思,但如赵姨娘这等人都知晓,去了个宝玉,他贾政尚且绝不了后,儿子还有一个庶子贾环,再往下又有一个嫡孙贾兰,怎么都绝不了他这一条血脉便是了。然而,虽说平日对那宝玉多有打骂,到底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罢了,究竟是他最亲最疼的儿子,当年贾政已受过一次丧子之痛,这一回如何舍得再死一个儿子呢?

    正想着,忽然屋外的彩云来报,说是林少爷回府了,贾政一听,万般杂念一朝皆空,急忙忙的就赶着去前院,只盼着这个外甥能给自己带个好消息来。

    贾政来得快,但旁人也不慢,贾琏紧接着就到了,贾赦离得最远些,却也不比他们慢,然后老太太也在鸳鸯琥珀搀扶下,头上缠着额带,硬是从床上爬起来,来会这夏白。就连宝玉院里的一众丫鬟,也都偷偷来扒了墙角,只盼着宝二爷的只言片语。

    此时夏白看来也是一身风尘,一身前后九蟒飞鱼服多蒙了灰,看来这一日功夫他也未曾清闲。未坐定,先痛饮了几大杯茶水,见他这般,贾政一干人倒也不便先开口,只得按捺心中焦急,让夏白喘口气再说话,莫要着急。

    “老太太和两位舅舅应该得了信儿了,咱也不赘言,就和几位直说了吧,要保宝玉的命不成问题,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刺驾这么大的事情,我就是愿意拿项上人头担保,也得让皇上消一消气啊。”

    听夏白说可以保住宝玉性命,几人都好生松了一口气,便是原先说当断则断的贾赦,也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只是贾政又不甘心,追问道:“宝玉如何会刺驾?此子顽劣不堪,不好诗书、腹内草莽,着实草包一个,如何有得胆子刺驾?”

    尽管贾政这番说辞,把宝玉贬得一文不值,可贾母等人都忙跟着附和,这是只要能保住宝玉性命,骂得再狠些他们也舍得了。

    “宝玉自是没那胆子的,这番祸事,还是出在那块玉上。”夏白双眉紧蹙,煞有介事地道,“我说句不好听的,只怕往日里大家伙都看走了眼,那玉恐非是宝物,反倒是一件妖物也没定准。”

    “那宝玉如何会是妖物,此话如何来说的?”贾母惊呼,万万不敢相信,自己认定的最有福的孙儿,出生衔的岂会是块妖物。

    “今日宝玉上殿献玉,这玉经了太监的手到皇帝手中,却不想皇帝甫一触及这玉,便如触荆棘,高声呼痛,最后竟晕死了过去,那玉也给摔在了地上。好在太医施救及时,可算救了回来。陛下醒来,自然是雷霆震怒,严令彻查,将那玉给宫中几位供奉掌了眼,都一口认定此乃至阴至邪的妖物,与陛下至阳至刚的龙气相冲,故而会伤及陛下。于是,陛下认定这宝玉乃是妖怪转世,我几次三番求情,陛下方才应允,与我三日时限,查明真相,将宝玉暂且监于诏狱,三日之后,若查不出旁人作祟,便要将宝玉问斩!”

    几人听了此言,如是在听天方夜谭,瞠目结舌不敢置信,而一听要将宝玉问斩,吓得贾母险些晕过去,好在前头夏白担保过宝玉的性命,贾母忙来问道:“白哥儿方才可说了要保宝玉的命不成问题,可是有查出什么眉目来?”

    夏白扭头,有意无意瞅了扒着墙角的那一众丫鬟,对贾母直言道:“说来也确是有个法儿,宝玉这块玉,经手的人多了去了,有一两个心怀歹毒的,在上头使了妖法要害皇上,也是说得过去的事。”

    贾政听了,到底是个正人君子,忙开始回忆有哪些人动过宝玉那玉,一回想,却发现有嫌疑的人太多了去,便是他本人,亦是难脱嫌疑。而贾母贾赦等人,却马上明白了夏白话中的意思,非是要查,乃是要借此缘由,给宝玉找个替罪羊。

    “白哥儿以为……哪个最合适呢?”贾赦试探着问道,有些话贾母不便来讲,只好他来做这个恶人。

    “这却不是我说了算的,总得审一审吧,不然圣上那里是万万说不过去的。”

    贾赦偷瞧了瞧老太太的脸色,见贾母虽然面上不好,但总算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这时候,外间扒着偷听墙角的袭人忽然冲撞了进来,跪在夏白跟前,用力磕了三个响头。“求林侯爷救一救宝二爷,奴婢愿给宝二爷抵罪,只要能救二爷,千刀万剐奴婢也甘愿。”

    这一出,着实让夏白外的一众人大吃一惊,而定下神来,不禁对这袭人的忠心又是佩服又是惋惜,贾母又是欣慰又是可怜的看着袭人,有心说两句安慰的话,却无奈何张不开这张老嘴来。

    反倒是夏白,冷冷开了口:“你这番心思情义,自然是好的,但却还是不够。”

    贾琏一惊,下意识的开口反问:“这还不够吗?”

    “自然不够!”夏白一横眼,将贾琏的话堵回了肚子里去,“圣上雷霆,若只是拿一个丫鬟出来抵罪,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替死羊罢了。依我说,宝玉那院里的,都得缉了去!”

    这话一出,外头的麝月、秋纹、媚人等丫鬟,都白了脸色,她们固然是敬爱着宝二爷,也佩服袭人这一番忠义,但要她们抵宝二爷去坐那诏狱,却是不甘亦不情愿的。可奈何如今夏白都这般说了,她们又如何有幸免的理儿呢?且看老太太的神色,许是同意的居多,便是想向老太太求情,怕也是不能的。

    到底贾政心软,思来想去,还是为难着朝夏白告了一声:“宝玉房中那么多丫鬟,必然有不少是无辜的,清白的女孩子家,入了那诏狱,岂不是祸害她们?这样的事情,实在叫人良心难安呐!”

    贾母正欲劝说两句,夏白先开了口:“二舅舅说得也有理,拘了去诏狱,未免太狠心了些。我虽不是宝玉那般人,却也难忍见这些正好年华的女孩子去遭那个罪何污屈。这样吧,这几日林家在京城的宅子也修缮得差不离了,让这些丫鬟先到那里去,我派锦衣卫封锁了,给外人做个样子,也不亏待她们,如何?”

    贾政听了,叹了口气,点头应允了。如此,便再也没有个异议的了。

    如是议定,夏白便着人备下马车,将这一众女孩子带去了尚在修缮中的林家府邸。因是夜里,倒也没引起多大的动静来。

    且说这一众的丫鬟,乘马车离开贾府,却是越行越见灯影稀人声寂,秋纹性子急些,掀了帘子往外瞧,却见竟是出了京城,弯弯绕绕,虽还是在官道上走着,周围人家是越来越少。一时间,一众女孩心里难免不安,前者听来说是夏白要拘了她们,心想着纵不是入诏狱,怕也是刑狱监牢一般的地方,如今竟出了城这远的地,莫不是就要在此处害了她们的性命,然后好毁尸灭迹,以保那宝二爷的性命。

    想及此,几个女孩不禁哭啼啼起来,心里恨着夏白的心狠手辣,又对那宝二爷有了几分埋怨,怨这宝二爷好端端的没来由抽了疯,要去做下那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又没能耐护下她们,如今将屋里的丫鬟跟着一块子受罪。

    好歹到了林家府邸,马车进了门,才算打消一众女孩子的疑心。管着这府邸竟也是个女孩来,倒不比她们大几岁,模样颇为出众,只是身上装束妖艳露骨,让人不好抬眼去看,如秋纹等,虽是如今被拘了来这里,却还没忘了贾府里的谱,私下里啐了两句,骂了声贱货。

    却不想,真入了府门,方才发觉这林府里竟都是女孩子,年纪比她们上下,有些大些,但也未过双十年岁;有些又小些,看起来不过稚龄,穿着打扮俱是不堪,一身的苏锦裹了身子,腰乳臀具勾勒清楚,有些胸大些的,竟是连胸上的一对红豆都清晰可见形状。如此还不算,两臂俱是赤裸着,腋下也看得分明,裙摆虽是到了底,两侧却高高开了叉,大腿隐约可见。有眼尖的的,如袭人等,看分明这女子衣内再无中衣,从裙摆开叉处看去,却是连萋萋芳草都看的着。

    一时间,一众女孩子皆不由想入非非,莫不以为自己是给卖入了烟花青柳之地,却也不知与那诏狱比起来,是哪个去处更作践人一些,但总之都是要害了女孩子清白,毁了一生的地方便是了。

    当即就有几个丫鬟心中悲戚,禁不住啼泣了起来。府里的那些个衣着不断的女孩子们,倒是颇显贤良端庄,好生劝慰着,带入了堂内又奉予了热茶饮,如是待小姐般的伺候着。而真切进了这府邸,一众女孩子又才察觉着,这地方着实广大,贾府与之相比,不过是座前厅罢了,且看来这府邸后又有好大一座山景,估摸着乃是囿山而建,乃是一座山野庄园,怕是整座山头都围在内。只是不曾听说过,这京城远近,何时有这般规制的一座庄园了。

    到底这里还有袭人这个大丫鬟在,位分、年纪、威望都压着众人一头。而袭人乃是个妥贴、痴忠的性子,这时只一心一意的想着救她那宝二爷脱苦海,便是自己糟蹋了在这里亦是心甘情愿的,反倒没去顾念其他姐妹的情分。

    于是这袭人对主事模样的姑娘道:“谢过姐姐们的好意,只是我们本是待罪的身子,如何当得起几位姐姐这样的盛情?若是林侯爷的好意,我们也是担待不起的,非是不知好歹,只是担心侯爷因为我们这些人,在外头叫别人说了闲话,耽误了侯爷的前程,那才是我们大大的罪过!”

    袭人这么一说,其他麝月、秋纹、媚人等复能何言?只得垂了手,低着眉,一副静候发落的模样。

    此间主事的,乃是一个约莫二八年华的丫鬟,唤作芷熙的,本是夏白从苏州遣来的旧人,自幼在夏白胯下受的调教,既是才华出众,又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取悦主子。

    “几位姑娘莫要如此想,爷将你们送来这边,自是为了你们好。今日夜已深了,你们又受了惊吓,且先去洗沐一番,便早些歇息吧。这庄园虽然偏僻,却有一大好处,后山中原有几眼温泉,爷令工匠开了一处浴池来,你们可好好放松些。爷曾有话语,说是明日要来看你们的,若是让爷见了你们这般憔悴,怕到时是要反过来责备我等的。”

    听如此说了,袭人等也只得尊了命,去后山浴池中洗沐一番。而上了山,却才发觉,据此山上,竟可俯瞰京师,乃至皇宫大内,亦可领略一番。

    几个年幼的、跳脱的丫头见此风景,倒忘了这一日的颠簸辛苦与胆战心惊,反而对着京师呼喊指点起来。然旁人没得见识也就罢了,袭人却是曾听主子们提过,晓得规矩,窥探大内乃是死罪,京师周边,可览宫城的山岗唯独一座,便是给圈进了皇庄的万岁山,如何这里建起了林家府邸?

    袭人心中有惊又怕,却不敢对人言说,只恐身在他人地面,隔墙有耳。若是自己也就罢了,只担心会害了宝玉,因而满腹心事只管藏起来,不免显得郁郁。

    入了浴,这山上的温泉确实不错,冷热适宜,兼且风景雅致,露天洗浴,好不快意。

    然而,待出了浴,却才发现方才身上的衣衫已叫人尽数收了去,换来的乃是同芷熙等人一般的暴露衣裙,这样的衣服,袭人这群饱经礼教的丫鬟如何敢穿,真要穿了,还不如叫她们去死。袭人本欲求芷熙,换了原来的衣裳来,便是脏衣服也好,却不想芷熙带了一个叫她大吃一惊的消息来。

    “爷已经来在府门,听说你们方入了浴,正要来呢!”

    众婢不由得大惊。

    第九章 秉忠义袭人锁牢笼 失胆气宝玉归贾府

    且不论后山浴池中,一众美婢如何惊慌失措,只说夏白来了这别院庄园,便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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