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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黑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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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黑羊传】(1-5)(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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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的年轻公子带着一帮门子管家,立在两只大石狮子中间,见了夏白下了车门,即昂起笑脸,拱手上前,道:“姑母和林弟弟、林妹妹可是来了,老祖宗不知念叨了几回。”

    林夏白见状,先让贾敏和黛玉安候车内,自个儿上前答礼:“劳动世兄了,想必是琏二哥当面,小弟有礼了。”

    贾琏仔细打量,只见这林夏白一头青丝挽起,束发戴着玄色啼乌冠,外罩前后九蟒紧袖束身飞鱼服,腰系缠玉茜香罗金腰带,脚下登一双乌缎细纹小朝靴,端是一位少年公侯,谁又成想,这般潇洒风流、美人带娇的可人公子,却是邪教首脑,特务头子。

    又见夏白只是拱手,着实有一番气度在,不似别家,俨然大气,心下不由多敬一敬。“林兄弟路上辛苦,二老爷专门嘱咐了我,让开了正门,铺上门板,马车直接入内便是。姑母回来,阖府都再高兴不过的,便是弟弟妹妹头一回来,到了这里,也便是到了自己家,莫要想家,要甚子物什,只管与我说来,林妹妹若是有要吃的要玩的,也只管同内院里你二嫂子说,下面婆子丫头有不好的,也只管说来,定没有委屈了的。”

    夏白与这贾琏彼此客套了一番,便乘着车进了荣国府,一路弯弯绕绕,又换车坐轿,进了垂花门,穿过两边抄手游廊,再转过插屏,过了小小的三间厅,终于是到了正房大院。

    门矶之上,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见了林家兄妹,忙迎了笑脸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少爷林姑娘到了。”

    母子三人方进房时,只见两个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上来,黛玉便知是他外祖母。方欲拜见时,早和母亲被她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絮叨那些个母女相思之苦。当下地下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涕泣,黛玉纵心中无悲,但却有双女英娥皇的涟涟泪眼。一时众人慢慢解劝住了,黛玉方拜见了外祖母。——此即史氏太君,贾赦贾政之母也。当下贾母亦将其余人等一一指与黛玉:“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黛玉一一拜见过。贾母又说:“请姑娘们来。今日远客才来,可以不必上学去了。”众人答应了一声,便去了两个。

    一边贾敏同贾母与诸舅母嫂嫂掩泪不止,期间又问答黛玉了些事情,另一侧夏白却是一直冷眼旁观。说来也怪,这史老太君把黛玉疼得心肝肉儿似的,却对那外孙不闻不问。原来这黛玉肖母,与贾敏幼时容貌酷似,贾母最宠少女,自然疼爱;而夏白则很有他那祖父的棱角,贾母看到那模样,虽是标致得紧,连她老人家都不得不暗暗赞叹几声,但终究对昔日的林提督黑魔王有所芥蒂,一时不知如何相对,故且冷落在了一边。

    好歹几个媳妇孙媳妇知道好歹,嘘寒问暖一番,老太太这才拿正眼瞧了夏白。

    “白哥儿着实是个有本事的,”贾母叹道,“听闻皇帝格外青眼,特让你袭了祖父的爵,又承了特务提督的官儿,往今必是个有大作为的,可务要好好看顾你这妹妹!”

    “老太太说的是。”夏白微笑着应和,然而从进门至今,他却始终未和外祖母见礼。

    而贾母心下虽不喜,却也无可奈何,今儿见这外孙穿的一身飞鱼服,便知道这是有备而来,故而方才特意说明白了这位爷身上的爵位官职,乃是晓得这人实在是贾家这样的中等人家惹不起的,只得高高供着。好在外孙女到底称心如意,叫老太太喜欢的紧。

    夏白旁顾周围,只见一群莺莺燕燕,贾家几个姑娘也到了,依着李纨坐了,夏白便不由一一打量过去。

    当先的自然是寡妇李纨,虽年纪轻轻的寡妇失业,但此时也不过是二十上下的年纪,因得礼法,穿着素淡,看起来槁木死灰,但终究是青春美妙的年纪,容貌身段都是极好的,兼且一身少妇韵味,倒也颇有风情。

    边上的自然就是贾府的“三春”了,二姑娘迎春,身段丰盈,虽被身上衣衫遮掩,但夏白观其身姿便料定其乳臀规模定然不小,虽木讷寡言,却不想有一身风骚;后头的三姑娘探春,鸭蛋脸面,目光有神,毛看起来应是个颇有主见的,顾盼之姿不似俗类,又添轻盈身段,夏白估摸要想收服当是一番趣事;最后的四姑娘惜春,虽也寡言少语,但瞧她看人的神情,想必也是个有心思的,况且年龄幼嫩,正是夏白所好。

    这林夏白瞧着这几位姐妹时,三春却也在打量他和黛玉。三姐妹本已为黛玉那天上仙女般儿的容颜所惊叹,再见了夏白,心里却更是吃惊,真不知如何有生的这般好的人物,她们仨几乎要将这林家哥哥认成姐姐了。

    与姐妹们见礼完,夏白微微笑道:“今日众姐妹一堂,着实热闹,不似家中寂寞。只是何故不见二位舅舅?”

    邢夫人不知深浅,只当夏白年幼懵懂,便笑着回道:“白哥儿若想见你大舅舅,待会儿我领你去拜见就是了。”

    “舅母这话就差了,”夏白微笑不变,转过脸来,却瞧得邢夫人心下一惊,“本是一家人,何必作两家说话,不如请了两位舅舅一道来这儿说话,岂不更热闹,大家也好好团聚团聚。最好连宁国府的珍大哥和蓉哥儿一家人也请了来,那才好呢。”

    夏白此言一出,登时堂上变得鸦雀无声,贾赦贾政作为老爷,来不来贾母处自是他们的情愿,无事贾母也不会强要他们来的,更何况夏白作为晚辈,本当去拜见舅舅才对,哪里可以让舅舅来见他的呢?

    登时不少人都悄悄去瞧贾敏,或有讥讽,瞧你是如何管教的儿子,也有担忧的,盼望着贾敏赶快训一训这孩子,也好打个圆场,免得老太太动怒。但贾敏却似全然不见似的,只是和贾母说笑,她们哪里知道,这贾敏早已是夏白胯下性奴,非是她们想的那般母子纲常了。

    贾母心下立刻不悦了起来,但瞧见那一身前后九蟒飞鱼服,也只得按捺下这口闷气。

    “说的也是,今儿好不容易外甥来了,一家人总该团聚团聚才是。”见老太太神色不好,还是王夫人出声打了圆场,她情知这林家的少爷是惹不得的,而她那妯娌又没这等剔透的心思,便主动帮贾母说了这话,也免得她老人家脸上不好看。

    贾母不说话,终究是没能驳了夏白的意思,于是下人们便也明白该如何做事了。又去了几个人去请贾赦贾政与宁国府的贾珍等人,然后这堂上便没了什么声音。

    好在这时,外间却传来了一声笑语。“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黛玉心下纳罕道:“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这来者系谁,这样放诞无礼?”

    夏白倒不显意外,仍旧安坐,只看着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鱼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黛玉连忙起身接见。贾母笑道:“你不认得她。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她‘凤辣子’就是了。”

    “原来是琏二嫂子。”夏白出声,倒叫贾家诸人诧异,这林家少爷多咋这般熟悉家里?而一想到这林夏白的职事,贾母王夫人等人不免更加忧心。

    这凤姐儿打量了夏白一番,不由连连咂舌,道:“怪道老太太总念叨着外孙女,瞧这模样,竟是个嫡亲的孙女,这通身的气派,端的是标致好模样,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时不忘。!”

    其他人听了,都不由嗤笑起来,贾母笑骂道:“你这泼皮破落户,生的是什么眼神,那是白哥儿,这才是孙女!”

    凤姐儿转睛一瞧,发现老太太怀里还有个小美人,连连笑了起来。“诶哟哟,该打该打,不成想林弟弟林妹妹都是这般好颜色,却是让大家伙儿笑话了。”说着,还给夏白福了一礼,道了些告饶的话语。

    旁人都被凤姐儿闹的笑话逗乐了,原本僵硬的气氛有欢快了起来,唯有夏白含笑不动声色。他情知这王熙凤不是个好相与,最善鼓弄唇舌讨老太太欢心,自己穿着前后九蟒飞鱼服,她如何会认错,只怕是进来前便听得厅内动静,故意来个彩衣娱亲罢了。

    不过这王熙凤也确实好本事,被人笑了,也不恼,拜见了姑母贾敏,然后还主动上前问候黛玉:“妹妹几岁了?可也上过学?现吃什么药?在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告诉我;丫头老婆们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

    黛玉乖巧,一一答了,最后道:“我自来是如此,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哥哥苦心看顾,只是小心调理,如今还是吃人参养荣丸。”

    贾母听了,倒对夏白高看一眼,竟不想这心高气傲的主儿对妹妹这般体贴,因道:“正好,我这里正配丸药呢。叫他们多配一料就是了。”

    王熙凤便连连称是,一面又问婆子们:“林少爷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早打扫两间下房,让他们去歇歇。”

    婆子们答了,贾母听林家带的奴仆虽多,贴身伺候的却只不过带的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嬷嬷,旁的排场到了京师便被打发了,便指了身侧两个二等丫鬟。“敏儿离家许多年,回到家里,自是和老太婆一块住,也多说说知心话。你俩兄妹也是可怜见的,纤细体弱的,应当多配几个人。这两个丫头,在身边伺候,是个好的,如今便服侍你们吧。”

    这两个丫鬟,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黛玉;另一个眉目柔顺,眼神体贴,一看便是会照顾人的。报了姓名方知,这二婢便是晴雯与鹦哥。

    吃了会儿子茶,又用过了瓜果,去请老爷们的婆子媳妇们也回来了,但贾赦贾政影儿都没一个的。王夫人恍然若觉,向贾母告罪道:“是我忘了,今儿老爷带着宝玉还愿去了,本就不在府里。方才见了妹妹和外甥,一时感伤,又喜又悲,竟是全忘了。”

    贾母点点头,不见喜怒,而去请贾赦的婆子则道这大老爷今儿身上不好,恐见了妹妹外甥更感悲切,暂且不忍相见。

    这显然是不愿给夏白这个脸面了,说来也是,哪里有舅舅去见外甥的道理。厅中主人心中明白,但却多不忍言说。

    倒是夏白似乎没察觉出个中滋味来,还对贾母道:“这趟进京,本是承老太太好意,但兄妹两个叨扰门下,怎不好不尽些孝心?从江南来,便带了些礼物孝敬,本想一并呈给老太太和舅舅们的。所以,还是烦请二嫂子使人再去请一请吧。”

    听了这话,贾母虽还是觉着不是个滋味,但到底算这哥儿还是个有孝心的,心里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什么舅舅见外甥的事情,她就是再介意又能如何?便着了王熙凤去请她公公。

    凤姐儿去了,几个姐妹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便问道:“林哥哥,你给老祖宗带的是什么好宝贝?大老爷没来,却好先把给老太太的宝贝献上来。”

    便是贾母也有些好奇,须知这林家在林广瑰在时,便是富豪之家,天知道那黑魔王抄了多少家,扒了多少皮。夏白也不藏着掖着,拱了拱手,便使人将礼物抬上来。

    “金陵多少年的老话了,‘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今儿送给老太太的,便是一座白玉堂。”

    只见十数个个小厮,抬着一四尺见方的玉台,步履维艰的进了厅堂。贾母以下的众人,都不进附身望去细瞧。那玉台上雕栏画栋、楼阁草树、车水马龙,竟是将一座江南玉园林搬到了台面上,楼阁虽小,但雕栏漆画,乃稚乳树叶草丛,竟无一不精妙,栩栩如生,这般手笔,着实罕见,这物什,怕是皇家也难得。

    抬到近前,老太太仔细端详,许久不能释手。忽的有惊叹了一声,反吓了众人。

    只有夏白含笑,问道:“老祖宗可瞧得眼熟?”

    “如何不眼熟。”贾母声中竟有悲意,似要落泪,在座的无不大倞,“这不正是金陵的老宅吗?可多少年不曾见过了!”

    众人听了,且松了一口气,又更觉得这林少爷端是好手笔,送礼送得如此贴心。

    接着又奉上了给老爷太太们的礼,倒不过是些寻常物什,所谓古董字画、珠宝珍玩而已,并无新意倒是给三春的礼物,又有了些波澜。只见小厮捧着三个罐子,送到跟前。“江南多海商,而今国朝不设海禁,便搜罗了几样东洋、西洋的人玩意儿。此物不甚贵重,只是中原少见,也算有些滋味,便送与姐妹们尝一尝。”

    这般藏着掖着,叫人如何不好奇,却又实在猜不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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