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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来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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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来寻】(12.1-12.3)(父女H)(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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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来了?”

    来寻当时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呢?他不记得了。因为当时的他,毫不在意,也一无所知。

    死而复生的记忆果真伤人最深。

    宋知遇不愿再想。

    但沈来寻的话让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想起去年今日——她插着蜡烛,继续说:“蛋糕去年也买了,不过你喝多了酒,睡得早,我就自己吃了。”

    “幸好你没吃,那个蛋糕可难吃了。”她笑着,眼里却没有分毫笑意,“所以今年我换了一个口味。”

    去年她还专门为他买了蛋糕?宋知遇完全不知道,将夏瑾送回家后,他实在是忍不住困意,睡得不省人事。

    所以,那晚,她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完了本是买给他的蛋糕。

    宋知遇心头的愉悦半点不剩,取而代之的浓厚的愧疚和酸胀,可她平静地叙述着那些苦涩的过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对不起,来寻,我……”

    沈来寻摇头,指了指蛋糕:“不说这些了,点蜡烛许愿吧?”

    蛋糕不大,沈来寻只插了一根。

    她关掉了室内的最后一个光源,唯有烛火笼罩他们。

    沈来寻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美好恬静,她说:“闭上眼许三个愿望,头两个能说出来,最后一个留在心里。”

    宋知遇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许愿这种事情了。

    这是小孩儿才做的事情,他也不曾有什么愿望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实现。可沈来寻认真地看着他,他不想扫兴,于是闭上了眼。

    并没有思考多久,他很快就开口:“第一个愿望,希望你能平安健康。”

    眼睛闭着,他看不见沈来寻的神情,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勾勒出她的模样,那个小小的、倔强的又漂亮的姑娘。

    “第二个愿望,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第三个愿望,希望你……”

    “宋知遇。”

    他被沈来寻打断。

    “第三个愿望,能送给我吗?”

    宋知遇睁开眼,对上了来寻的双眸,眼底有浅浅的水光闪烁。

    他轻声问:“愿望还可以送吗?”

    “应该是可以的吧。”她笑了笑,“我在很久以前送过一次,那人的愿望就真的实现了。”

    他说:“好。”

    沈来寻闭上了眼。

    宋知遇深深地看着她,希望时间能够就在此刻定格,不要再往下流逝。可事与愿违,蜡烛燃烧殆尽,客厅里落入一片漆黑。

    沈来寻在黑暗中睁开眼。

    “许了什么愿?”宋知遇问。

    “不能说的。”沈来寻答。

    没有人去开灯,他们在黑暗中并肩而坐。夜色总是能掩饰很多东西,让见不得光的一切都悄然生长。

    沈来寻低声道:“有个事儿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

    “前两天小姨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暑假暂时先回法国去。转学和其他手续,她说你答应了她,你来办。我买了明天最早的一班机票,天不亮就得走。”

    宋知遇大脑空白了片刻,才慢慢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客厅里是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

    “走之前……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说了。”沈来寻的声音依旧平稳,“喜欢你这件事情,我一直藏得很小心,没想过会被你发现。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

    “当年你找到我,把我带回家,我很开心。这些年,你对我也很好。所以你不要心存愧疚,我选择离开,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你。或许就像你说的,我还只是个孩子,等到以后,我说不定也会喜欢上别的人。”

    “等我不再喜欢你了,能够坦然面对你时,我再回来。毕竟,你是我的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这个事情我不会再提,你也就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吧。从今以后,你只是父亲,我只是女儿。”

    宋知遇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若不是他沉重的呼吸声萦绕耳畔,沈来寻都要怀疑身边是否坐了一个人。

    “爸爸。”

    叫出口时,沈来寻自己都是一愣,真是个久违的称呼。

    “我走以后,阳台上的那些花草你要是有空就帮我照看一下,若是没空,拿出去扔了也行。”

    “以后还是少喝一点酒吧,赚钱没有身体重要。”

    “如果你以后交女朋友了,暂时还是不要告诉我了,起码在我不喜欢你之前,别告诉我。”

    “哦对,你还得请个阿姨,我不在就没人做饭了,你会想念我做的饭吗?”

    她每说一句,身边人的呼吸就重一分。

    直到她说:“未来几年我不能陪你过生日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他终于出声,竟然是哽咽的。

    “别说了。”他喃喃道,“涟涟,别说了。”

    涟涟。

    更是一个久违的称呼。

    沈来寻以为他早就不记得这个小名。

    自从四年前从枫泊镇回来后,他再没有叫过她涟涟。

    “最后一句。”沈来寻站起了身,“明天我走得早,你还是个病人,就不用送了,登机前和到达后我都会给你发消息的,不用担心。”

    她说完了所有的话,让他无话可说。

    沈来寻回了房。

    留下宋知遇,像被抽离了魂魄一般,坐在客厅里。

    -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又是何时回去的。

    七月初,需要开空调的天,他却浑身发冷。

    宋知遇一夜未眠。

    天将亮时,客厅传来动静。

    是来寻的走动声,还有行李箱的滚动声,他闭着眼睛听得一清二楚。

    最后,是玄关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他骤然睁眼,从床上坐起。

    霹雳的一声惊雷,似乎要把这阴沉沉的天都给炸开来,倾盆大雨随之而来。

    下得人心烦意乱。

    他痴痴地望着拍打在窗户上的雨滴,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起的,却是一周前沈来寻穿着那件滑稽的雨衣,带着明媚的笑意,穿过雨幕冲破阴霾,冲他奔来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声雷响,把女孩儿的笑容劈得粉碎。

    宋知遇猛然地站了起来,早就痊愈的胃竟又开始隐隐作痛,痉挛如同刀刺一般,他疼得弯下了腰,冷汗层层而下。

    此刻他才真的意识到——来寻走了,是被他给逼走的。

    带走了暖意,只剩下冰冷。

    生理的疼痛和心理的空洞后知后觉蔓延上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不知所措的慌乱和迷茫,更让他无所适从。

    昨晚来寻临走前说得那些话,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回响。

    可他有什么理由留下她呢?

    没有理由。

    没有任何理由。

    雨越下越大,实在是太大了,不知道来寻有没有带伞?

    他鬼使神差地推开房门看向客厅的收纳篓,雨衣和雨伞都在里头。

    来寻没有带伞!

    这个念头一旦跑进脑海里,就像是海洛因注射进了体内,以最快的速度血液循环至全身,给了他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雨下得这么大,怎么能不打伞呢?

    对,他只是要去给来寻送伞,并不是要挽留她!

    胃部的疼痛几乎是瞬间散去,他飞快地回房间,从衣柜里穿了外套,换鞋,推门而出。

    却在打开大门的那一刻,整个人愣在原地,满面讶然——

    屋檐外的雨水被狂风携卷吹来,本该离去的女孩儿躬身坐在行李箱上,闻声抬眸看过来,神色隐匿在阴沉的天色之中,晦暗不清,却又好似滚烫不已。

    -

    雨声比在屋子里听起来更加纷乱。

    沈来寻鬓角漆黑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衬得脸庞越发苍白。

    不知她究竟是去而复返,还是从未离开。

    宋知遇神色恍惚地开口:“你……”

    她却抢过了他的话头,无比平静地问他:“你要去哪儿?”

    换来一阵沉默。

    她也不在意,又问道:“是要去找我吗?”

    宋知遇如同坐过山车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一点点收敛起所有的失态,搬出为自己找好的理由:“下雨了,你没有带伞。”

    沈来寻看向外头的雨幕,水滴飘进她的双眼,她眨了眨,机械地重复他的话语:“没有带伞……”

    扭回头,目光落向宋知遇双手,表情怪异。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瞬间无言——他一心只想着去找来寻,出门得太急,竟然也没拿伞!

    他窘迫地蜷缩起手指,听到她低声自语:“你就是去找我的。”

    下一刻,她笑了,轻柔地笑声钻进他的耳朵里,更像是嘲弄,让他狼狈不已。

    “可是爸爸,你也没有伞呀。”

    沈来寻一字一句像是针,扎进他的心脏,用最刺骨的痛,强迫他直面所有不愿承认的一切,无情地拆穿他所有的借口。

    溃不成军。

    宋知遇看着她的神情,终于明白了。

    根本没有什么飞机,什么提前离开,这都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言!

    现在想想,若是林楠要她提前回去,怎么会不通知他呢?

    他乱了心神,掉进了沈来寻的陷阱里。

    是了,眼前的小姑娘从不是温顺的兔子,而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一招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轻轻松松地就让他分寸大乱。

    昨晚那些悲伤告别的话语,只是为了此时此刻他失控地推门而出。

    宋知遇生出隐隐的恼意,尤其是在看到她嘴角得逞的笑容时,这段时间里所有克制的、压抑的、烧心灼肝的情感达到顶峰。

    她再次笑着开口:“不需要去找我,你看,我就在这里……”

    话音未落,宋知遇就拽着行李箱的把手,将她连人带箱拖进家里。

    大门被摔上,阻隔所有疾风骤雨。

    沈来寻踉跄着从行李箱上下来,跌进他怀里,空无一物的轻飘飘的行李箱倒在地上,发出的响声如同那晚冰敷袋摔在地板上。

    所有的事情像是串成了线,冰袋……崴脚……

    他沉着脸问:“那天你在浴室摔倒,也是故意的吗?”

    沈来寻不说话不辩驳,算是承认。

    宋知遇气极反笑。

    原来如此。

    从那时起她就开始算计。

    沈来寻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却被他紧紧攥住手腕腰肢,抵在了门上。冰冷的铁门贴上肌肤,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下一瞬,他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

    两人离得近极。

    “沈来寻。”他第三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你真是……算得明明白白。”

    算清楚了他的心,算清楚了他的情。

    然后大胆下注,赌他失控和欲望。

    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胜负揭晓。

    她大获全胜,他满盘皆输。

    明明白白。

    沈来寻被他的话语给点燃,双眸霎时间明亮如焰,灼热的温度几乎让他无法直视。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讥讽,“我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是你,”她抬起冰冷的手按上他的滚烫的心口,像那晚一样,他的心跳得很快,“爸爸,是你的那一句‘可以不走吗’,给了我赌的资本,也是你,让我成为了赢家。”

    宋知遇面色惨白,呼吸沉重。

    她说的不错,是他。

    是他做不到心如止水,是他控制不住罪恶的欲念。

    而她还在咄咄逼人,寸步不让:“若你真问心无愧,即便我算得再清楚又能如何?若你不推开这扇门,我就算是在雨里坐上一整天又能如何?”

    宋知遇才压制下去的躁郁在她的步步相逼之下迅速回笼。

    屋外的倾盆大雨,浇不散屋内无声的硝烟。

    忽明忽暗的光亮像他的心跳,无法控制。

    她织就了一张罗网,等着他自投。

    “我可以离开。”

    别说了……

    “只要你开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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