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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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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缠】(91-100完)(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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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也被咬得泛白,面上几乎瞧不出血色。

    耗费了好些时候,直至云卿缓过神来二人才一同离开了围圈那颗古树的清院中。

    午时已过,也再不好往膳堂用斋饭,云卿打算着下山回到自个小院中去,祈仁寺在这个时节难得一见的清幽景色也留不住她。

    她心底乱得厉害,日夜积攒的思念将要压制不住了,偏僻侧殿中的那一面,要她忍不住的想要迈步去见他,去拥抱他。

    而那个冲动,在见到红绸字迹的那一瞬,冲至顶峰。

    可是不行,至少此时不行。

    她不能……不能毁约。

    不同于先前登阶的困难,下山之路极为畅快,上山花了大半个时辰,而下山不过小半。

    二人登上马车的同时,祈仁寺,一处隐僻的休憩小室中。

    玄衣男子手边搁着一杯清茶,一旁的香炉泛着甘凉的迦南香,与他对坐之人着僧袍,瞧着慈眉善目。

    “今日……我瞧见她了。”

    “阿弥陀佛,陛下先前所求贫僧不便解答,只能大致堪破天机,所念之人定会得偿所愿。”

    云璟在桌几上敲击的指节微顿,清淡的面上浮现一抹倦色,静默半晌后,他道:“多谢主持。”

    若是佛祖能许她得偿所愿,那他的心愿搁置在一旁也无所谓,待佛祖几时忆起,于他助上一份力便可。

    她能够心愿得偿,那他的……缓上一缓也无事。

    云璟缓步出了小室,早早候在一旁的羽青靠近,随后低声道:“郡主她去了后山。”

    “知道了。”

    羽青停住了脚步,他知道,主子想一个人去那处,年年来此,岁岁如常。

    古树与去岁无异,只是树梢上系着的红绸增了好些。

    云璟走近,抬眼瞧着被阵阵寒风吹得红绸纷飞的树梢,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她今日着狐裘,他瞧着格外好看,可她好似不止清减了一点,他好容易养得圆润些的面庞再度回转。

    羽青说她来过此处,大抵是来此祈拜的罢,南下游玩时她曾与他说过这处灵验,加之今日主持也说过,她定会心愿得偿。

    他不信佛,但为了云卿,信一信也无妨,权当……助她得偿所愿。

    第98章烟花

    车轱轮转,一连折腾大半日再度回到小院之中,推门而入,云卿闻见了饭菜香,应是梨枝采买回转了。

    果不其然,云卿方坐定便见梨枝端着食盘抵门而入。

    梨枝生得一张笑颜,这会儿见了她更是高兴,将食盒放置在桌几上后道:“小姐,这两日梨枝寻得一趣事?”

    云卿手肘撑在桌几边沿,顺着她的话头问:“是何事呢?”

    梨枝凑近了些,近乎附在她耳畔,“梨枝听闻今日城中有烟火盛会,是从西域请来制作的,应当是好看的!”

    云卿愣了愣,下意识问,“何时?在何地?”

    “三日后,护城河畔。”

    ·

    犹疑几番云卿到底还是进城了,她……她想看看烟花。

    清早便动身,好在小院离着护城河不算太远,莫约一个时辰便到了。

    云卿托梨枝寻了一个靠近护城河畔的雅间,而后往那处雅间的窗沿处一坐便是一整日。

    日暮西垂夜色沉暗下来,许是这回的烟花真真难得,冷寒的冬夜里护城河畔行走的人与夏日无异。

    愈到后来人声愈加鼎沸,云卿望向长窗外,不知何时这边涌满了人,几乎见不到空隙。

    她心绪难得活络起来,侧身去询问梨枝:“不若我们也下去凑凑热闹?”

    “好好好!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待到离了雅间云卿真切的体会到了这处的热闹,她牵起身畔梨枝的手,稍许往后退了退,往人潮少些的地处行去。

    这是云璟教她的,或许别的地方看烟花景致更好。

    也是离了人潮才她陡然发觉,本是夏日贩卖的花灯竟也摆了出来,摊贩的横木上缘更是挂上了灯谜,她瞧得心痒,方要抬步往那处行去又被一旁的梨枝打乱了步伐。

    “小姐小姐!去那处罢!那处瞧着更加空旷些!”

    云卿侧眸望去,如梨枝所言那处空出了一大片地方,应是看烟花的绝佳之地,猜灯谜的心思也倏忽间歇了下来,随即转了步调朝那处行去。

    烟花还未绽放,云卿立在那处静静等候着,不远处是翻涌的河水,映衬着周遭燃起的街灯与飘游远去的花灯。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砰”的一声响动划开黑漆天幕云卿才偏移视线,仰头去看绽放开来的烟火。

    比那时南下所见更为盛大、灿烂。

    许是看得久了,她眼眶有些发酸,方要抬手拭去便被一只手扣住了腕骨,温热的感触随之传到她手腕处那一方肌肤之上。

    云卿的动作僵住了,泪珠却是再也止不住了,离了眼眶顺着面颊往下坠,喉咙更是紧得说不出话来。

    心惊之后便是欣喜,那一抹触感是她极为熟悉的,可她毫无转身过去证实心中所想的力气。

    她如何敢信心心念念几载之人此时立在身侧,生怕转瞬这抹微弱的触感便化为泡影。

    可下一息,一道清淡的呼唤顺着震耳欲聋的烟火声传入了她耳中。

    “卿卿。”

    被握住的手颤得不成样子,身子更是绵软得不行,云卿死死咬住下唇,泣不成声。

    他真切的立在她身畔,不是长久以来思念积攒成的玄想,更不是恍若梦寐的泡影。

    如此,哪怕只与他待上一瞬她也是甘愿的,至少不再是日夜折磨她的假象。

    好容易积攒了力气,云卿回转过身去,映入眼眸的是一如那日偏殿之中所见的清瘦面容,而下一瞬,她落入了那个叫她日思夜想之人的怀抱之中。

    熟悉的,宽阔的,叫她心生欢喜的怀抱。

    “云璟。”她轻轻出声,抬手回圈住了他的后腰,随后一点一点缩紧。

    身前是心爱之人,身后是震耳欲聋的灿烂烟火,此时此刻,是属于她的,难得的心安之际。

    第99章艰难

    震耳欲聋的烟花终究还是落幕了,她的手还是与云璟的牵连在一处。

    她曾想过许久,与他再度相见时她该说些什么,可真真到了相见之时,却连一个字眼都说不出口。

    喉口似被某种物什堵住,叫她无法发出声音来,眼眸酸涩得不行,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只隐约得见模糊的人影。

    下意识的,相扣着的手收紧,将他的腰身圈得愈发紧了,掌心与掌心贴合,存不见半分缝隙。

    半晌才找回自个儿的声音,她埋在他怀中,声音是哭过的闷:“你怎么在这?”

    发顶被人摁着压了压,她听见他带着笑音道:“带你看烟花。”

    “什么?”她不大确问道。

    “我说,带卿卿看烟花。”语声不疾不徐,是熟悉的清润。

    发顶的力道重了些,伴着周遭嘈杂的人声,云璟的声音破开阻隔送到她耳际:“卿卿不是一直后悔那年南下的烟花看得不真切么。”

    他……他怎么知道……

    “不需多想,卿卿只要知晓,今夜的烟火,为你一人绽放。”

    时间流转,行人渐渐消散,而她与他席地而坐,相依着说着话。

    想说的很多,但话头抵到了唇齿指尖又泯灭,只余下一句这几年你还好么。

    她想听他亲口说,虽然大抵也听不见真话,但至少是他说出来的。

    “好,我很好。”

    果然,意料之中的。

    “那你呢?”她听见他问。

    “我亦是。”

    她抱紧了他的小臂,半倚在她怀中,如从前那般与他下着棋,只不过今夜并未备着棋子与棋盘。

    脑中形成棋具,一来一往的下着,愈到后头愈加难记,云卿如从前那般毁了棋局,而后拉着云璟扯开了话题。

    “云璟。”她轻轻唤他,“你知道么,我前几日去过祈仁寺,有位小师父说,我与佛祖有机缘。”

    见云璟不答,她继续道:“小师父还说,寺后的那棵古树很是灵验,于是我写了祈愿挂上去,在心中默念心愿时有一根红绸落到了我手上。”

    红绸之上的字迹云卿特提隐去并未说明,说着说着,又提到了梨枝。

    “方才跟着我的那个小姑娘是我冬日里捡来的,那时候外出见到了她,唇瓣都冻得青紫,我想着总归是一个人,寻个伴也好,这么想着便与她一伴三载。”

    云卿自觉从未如此多话,顿了顿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多与他待一会,再度起了话头,话音里带了笑音:“若是哪天你得了空闲……为她找一位如意郎君罢。”

    “那你呢?”

    又是这一句,云卿一怔,下意识问道:“什么?”

    “那你呢,这么些年,不曾想过找一位如意郎君么?”

    云卿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一根根捏着他的指节,随口道:“不曾想过,不找了,找…找也找不到了。”

    她心悦他,哪里还能找出一位能够顶替他的郎君,即便找到,大抵也不能叫她如意罢。

    手中的触感温热,一瞬与脑海中隐匿多时的记忆贴合,眼眶中再度浮出酸涩的感觉。

    云卿稍稍仰头,望着暗得见不到边的天幕,心中有如浪潮翻涌,终日积累的思念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回神扑到他怀中,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面庞往下坠落,落入他颈间,带起一大片热烫。

    “好想你。”

    “好想、好想……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她清晰的感觉到云璟圈住了她的腰身,随后埋首在她颈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那一片肌肤,似乎还有些许湿润的触感。

    一声微不可查的话音被送入她耳畔,她听见他道:“我想你。”

    冬夜里的风冷寒得不行,两人紧紧相拥着,直至偌大的护城河畔只余下零星人影才堪堪分离几许。

    泪意被云卿强行止住,她吸了吸鼻子,竭力控制着话音的平和,而后对着云璟扯出一抹笑意,劝道:“云璟,该回宫了。”

    “再等等,一会儿便好。”

    话音未落,她再度被他拥入怀中。

    许久,云卿推却着与云璟分离开来,扣着他的手带着他一同往街道上行去,直至先前订好的雅间下方才罢住脚步。

    “回宫罢,卿卿看着你走。”

    云卿偏离过眼去,一点点扯下两人死死相扣的手,再度吐出的话音已经带了颤,“走……走罢。”

    见云璟回转过身,云卿实在忍不住了,再度唤了一句他的名字,随后抬步跟了上去,踮脚勾住他的后颈,唇瓣贴合。

    一触即离。

    ·

    夜深人静时,云卿于梦中惊醒,靠在床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抬手覆上了心口,那里,剧烈的跳动着。

    在梦中她看见了云璟身中数箭往后倒去,阖眼之时还是笑着的,手中捏着一物,那是她送他的赔礼荷包。

    这些年,一模一样的梦她见过多回,从起初的惶恐不安到现在在心中自己劝慰自己,她从不信梦中所见,在她看来,最多……是相反的。

    可即使这般劝着自己,她每每梦到那般场景还是会猛的惊醒。

    云卿从枕下摸出一物,死死攥在手心,那是他赠她的梨簪。

    她曾带着这物在佛祖面前诚心祈愿过,且,他即位这几年所做善事多得数不胜数,她相信慈悯众生的佛祖定会保佑他。

    这样独自度过的深夜太多,云卿早已习惯,将被褥重新拢在身上后握着梨簪阖上眼。

    神思愈发清明,她隐约听见了门窗被冽风卷过的细微声响。

    到底还是未能睡着,云卿起身披上裘衣推开了临榻处的长窗,入眼可见的是漫天的暗色之中缓缓飘落的雪花,零星几朵还顺眼着落在窗沿上,好半晌才滑作水滴。

    她抬手探到窗外,雪花顺势落在她手中,被温热的手心瞬间化作水渍,冽风刮过的声响之中混入了喃喃一声:“云璟,又下雪了。”

    到了后半夜云卿觉着愈发冷了,她不知自个儿是如何从长窗边躺到床榻之上的,更不知,她是何时沉沉睡过去的。

    次日巳时云卿堪堪转醒,还未起身一阵细微的扣门声响起,梨枝的声音随之传进屋内:“小姐可醒了?”

    她微抬声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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