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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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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墟】(76-85完结)(兄妹骨科)(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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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的车厢门刚刚关闭。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驶离站台,车窗透明的玻璃在他的眼前一幕幕闪过。

    忽然,在车厢连接间的玻璃窗,他看见了程思予,她似是刚刚上车,还未向前挪动。

    他追着那扇玻璃跑动起来,程思予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回身张望。

    两人的视线隔着车窗相撞在一起,她惊讶地扬睫。

    程思予几乎不敢置信,他怎么会追到这班列车这里。

    这一次,她没有再笑,而是面色平静地看着外面跑动的沉之越,眼眶慢慢地红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她才是转回头去,晶莹的泪光闪烁在眼底。

    沉之越跑到不能再前行的地方,看着前面的铁轨,弯下腰去,大口大口地呼吸。

    透亮的汗水浸湿了他的背,一滴一滴从他额上滚落,洇湿了他的双眸。

    这一班列车,既没有通往林溪,也没有通向程思予大学就读的城市。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只知道她走了,她彻底离开了他的世界。

    他的下唇被印上深深的齿痕,任由汗水眼眶里转动,刺痛他的眼瞳,视线一片模糊。

    所有的发肤之痛,都难及心痛。

    他只知道她彻底地舍弃了,与他的一切,毫无留恋。

    她的离开,和她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那个初夏的夜晚,在飘着柚子花香的晚风里,她穿了和十四岁时候一样的红裙。

    她眼底泛起盈盈水光,向前抱住了他。

    之越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的出现,就好像是他那些无疾而终的梦。

    从十九岁的夏天就开始,不断重复的梦。

    现在,梦醒了。

    83两年以后

    林杰跟程思予联系已经是两年以后,她当时在林溪附近的一个县级市。

    其实,她早在离开w杂志社前,联系到了林溪当地的一家官媒。

    那一年离开江城以后,她去了大学里一位同学的家乡,一个海滨小城。

    她在那里看日出日落,听海潮起伏,整整一个多月。

    九月回到林溪的时候,她直接去了林溪下辖的县级市报道。

    当林杰来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的惊讶。

    因为她知道,沉之越不会来,他在半年前就陪沉若白去了美国治病。

    一年多前,沉若白在社交账号上公布了她的病情。

    肺癌晚期,伴胸膜转移,骨转移,脑转移。

    程思予曾见到有人在下面问,沉若白为什么以前不定期体检。

    沉若白回答,年年都体检,但是她的原发癌的位置实在是长得太诡异。

    即使是后来的增强ct,医生也在肺上寻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个比黄豆还小的点。

    那段时间的咳嗽,正是胸腔里恶性积液所导致的。

    有些人只需要普通的胸片就能预防,而她年年做ct也没能及时发现。

    沉若白说,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沉若白俨然把那里写成了自己的抗癌日记,记录一切。

    确诊第叁天,开始服用第一代靶向药,一年后耐药。

    然后,服用第二代靶向药,不到半年耐药。

    她的身体对化疗方案极度不敏感,她只得去休斯敦寻求最新一代的靶向药。

    新的药物还处在临床阶段,效果和副作用都不得而知,但她身体的状况却是每况愈下。

    沉若白知道自己时日已不多,她一生结婚数次,离异数次,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爱人。

    如她所说,这也属于命中注定。

    程思予始终没有发出第二个视频,而第一个视频的流传也没有那么广。

    因为在那不久之后,国外的社交媒体出现了几段相似的视频,拍摄的手法也十分接近,是一位和沉之越有些相像的华裔男子。

    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

    最早的那个视频出现在沉若白的评论里,仿佛成了一个乌龙,后来也渐渐找不到了。

    程思予仔细查过,这一系列动作的后面,与林氏企业相关。

    所以,当林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

    林杰,就是潜藏在林氏后面的一位神秘人物。

    程思予和林杰约在单位附近的咖啡厅,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递给她一本文件袋。

    “这是什么?”

    “公正委托书,沉之越把他在江城的两套房子委托给我这边,等于这两套房子现在是你的了。”

    林杰抿了口咖啡,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程思予。

    她和一年多前变化不大,还是一副娇柔温婉的样子,却没想到,当时有那么大的能量制造起一场风波,几乎毁了沉之越。

    如果不是他不顾沉之越的意愿,果断地为他出手,或许现在谁也无法脱身。

    “目前江城限购,你的社保也不在当地,要转入你名下比较困难,可能需要几年的时间进行操作。”

    林杰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把它们卖掉。”

    程思予没有说话,只是翻阅纸张的手指顿了一下,眉眼也低垂了下去。

    她抽出最下面的几张纸,“那这个呢?”

    林杰倾身向前,望了一眼。

    “这是你们以前在林溪的老宅,房产证,你姑姑签的委托书。这套房子,你随时可以过户到名下了。”

    “他……”

    程思予不可置信,再一次翻看了那张委托书,确实是姑姑签下的。

    “沉之越特地去了省城,找到你姑姑,买下了这套房子,他说你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程思予紧紧捏住纸张,忍住身体的不断颤抖。

    “他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林杰笑了笑,桃花眼异常勾人,喝了口咖啡。

    “谁知道呢,也许是吧。”

    “我有件事情一直想要问你。”

    她张开干涸的唇,双唇之间有轻微撕裂的痛感。

    “当年资助我的,到底是林氏还是他?”

    自从知道沉之越视频消失的后面有林氏的手笔,她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因为当年林氏给她的资助,与其他同学相比,确实是超出了许多,导致她一直也不敢声张。

    林杰向后仰坐,双手交迭放在桌面,好整以暇地看住她。

    “原来他这么傻的吗?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84他的爱

    那一年的六月,程思予回到林溪长松山扫墓。

    去年的时候,她因为工作,没能在程岩忌日当天过来,而是隔了两天才来。

    那一天她到的时候,程岩的墓前放了一束白菊,墓碑也被仔细清洗过一遍。

    程思予心里明白,前两天来的那个人是谁。

    她弯下腰去,手指轻轻划过白菊花瓣,很快它们就在她指尖散落了下来,雪白花瓣纷纷坠了一地。

    原来,它们停留在枝头的时间,是这么的短暂。

    程思予惋惜地看着那些花瓣,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今年的忌日,她也不用担心遇见沉之越,因为他还在美国。

    沉若白的病情持续加重,据说她已经无法行走。

    程思予下山以后,准备去一趟林溪市区,看一看程家老宅。

    那天林杰走的时候,和她说了一句话。

    “有时间去林溪看看你家的老屋,看过以后,你也许会明白许多,相信许多。”

    于是,这次她特地多请了半天的假。

    当她迎着傍晚的夕阳,踏着青石板路,走到程家老宅的时候,震惊地睁亮了眼。

    整个老宅都已经被完全翻新过一遍,外立面是城门内的统一要求,典型的徽式建筑,和原来的程家老宅风格也很近似。

    院子里还保留着一大一小的两棵柚子树,微风吹过,光亮的树叶触碰在一处,沙沙作响。

    略矮的院门和从前一样,伸手进去有技巧地一勾,就能轻易地打开。

    刚一踏进院子,程思予不禁震撼了。

    从前杂草丛生的景象已经不见,遍地种满了绣球花。

    是那年夏天,她在江城街心公园见过的无尽夏。

    正值花期,碧绿的叶间,明蓝,浅绿,粉紫,雪白,一簇簇的花团,挂满枝梢。

    心口一阵悸动,她感觉自己的眼眶又涩又胀,慢慢在变红。

    走到门前,她才发现虽然屋子是重新翻建过的,门也换了,但还是装回了原来的那个门锁。

    程思予回身,望向院门旁的青石墙,从前的花盆还摆在原来的位置。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夕阳的浅金光芒洒在她的脸庞,映着她眼底潋滟的波光,轻轻地荡漾。

    果然,花盆下面还放着从前的钥匙。

    这次的门似乎比上次要好开得多了,她走进去的那一刻,眼角瞬间就湿润了。

    窗明几亮,显然经常有人来打扫,就连门前的绣球花也是一样,一直在被人精心地养护。

    原来的老屋因为太过破旧,就算是重新装修也可能不行,所以现在的样子是重新建过一遍的。

    但是,仍然复原了从前的样子,和过去几乎一样。

    客厅的落地窗,向南的书房,有玻璃门通往小院的餐厨房,所有的结构都没有大的改动,只有卫生间比以前更宽敞明亮了。

    所有的家具能保留的,都翻新过一遍。

    就连奶奶最爱的木质摇椅,也精心修补过,磨砂上漆打蜡,焕然一新。

    程思予的眼眶盈满了泪水,她默默地走到楼梯间,先上了阁楼。

    两年前,她记得沉之越就是站在那个窗边,向院子里张望,寻找童年记忆中的那棵柚子树。

    两年过去,柚子树又高了一些,枝叶也更茂密。

    窗户的玻璃早就换了新的,但是旧木窗框却没有换,和楼下那扇等着她回来的门锁一样,依然被保留着。

    窗框两侧的木头上面,是小时候的她拿小刀刻下的名字。

    一边是程思予,一边是沉之越。

    他们中间隔着的大大玻璃窗,仿佛就是浩瀚无垠的太平洋。

    等到程思予回到二楼自己房间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

    她咬住唇,忍住微微的哽咽,看着这间和记忆里相似的房间。

    她猜,沉之越一定是在姑姑那里找到她过去的老照片,才把这个房间几乎复原成了当年的模样。

    洋娃娃,玩偶,漫画书,都是当年她所喜欢的,但是都是新的。

    书桌上放满了相框,都是她从前的旧照片,按着年龄顺序摆放在桌上。

    童年的,少女时代的,还有她和爸爸,奶奶当年在院子里的合照。

    最近的一张是她的睡颜,是前两年的某个清晨,她在沉之越房间里被他拍下的。

    所有的照片之中,也有几张她未曾看过的。

    一张是她穿着红裙的背影,在她前方的是通往林溪江边的城门洞。

    程思予记得这条棉布裙子,是她十四岁那年夏天的最爱。

    而她十四岁那年,正好是沉之越十九岁的时候。

    哥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的?

    十九岁。

    所以,他在知道她存在的那个时候,就来林溪见过她了吗?

    还有一张,是她在林溪一中的门口,和一群同学过街,应该是高中毕业的那个时刻。

    这一张抓拍的照片,角度非常好。除了她,周围的人都晕成了朦胧的光影。

    她正好侧身说话,镜头完美地捕捉到了她的侧颜。

    那天的夕阳和今天的一般灿烂,落满她的脸庞。

    她的发丝轻轻扬起,露出一边莹白的耳垂。

    耳垂之上,一点光芒闪亮如星,是一个耀眼的耳钉。

    一只振翅欲飞的,红色蜻蜓。

    程思予颤抖地拿起那个相框,一下蹲在了地上。

    晶莹的眼泪不断地落下,打湿了透明的相框。

    她哭得几乎难以抑制,就算是紧紧咬住手背,也无法止住饮泣的声音。

    他的心里一直有个人。

    他曾经说过,他给自己定了个时限。

    如果七年以后,他对她的心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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