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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美子也没有理由责怪。
但秀一知道。久美子并不是因为讨厌自己才分手的,只是作为演奏者和部长
需要面对吹奏,为此才做出的这个选择。她的心意至今仍在那里。
「说实话,我也有一直瞒着久美子的方案。但我觉得不现实。全国大赛后,
今年的部门活动也没了,久美子马上就要回到我这里。那样的话,情况只会更复
杂,我不可能毫无理由地疏远她们,我想只有现在,比赛结束隐退的这个时机,
说出我对真由和丽奈的心意,以及让真由怀孕的事实」
久美子一直喜欢自己。自己也一直喜欢久美子。无论交往前,还是分手后。
只要比赛一结束久美子就回到身边。秀一也相信着这一点。久美子也相信全部结
束后,秀一就会接受她回来的事实,那是秀一和久美子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
所以商量的时候,秀一觉得那是背叛久美子的行为。
「所以秀一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直跟真由,丽奈一起……」
「我不会辩解,实际上不止我有不想让久美子知道的想法,我们为了不让周
围的人知道才处处小心」
现在,久美子才第一次知道真相就是最好的证明。站在部长的立场上,久美
子需要收集社员的各种信息。演奏的熟练度,性格与周边人物的关系。时刻关注
会爆发的麻烦,提前预防解决。因此,如果有部员发现,应该马上就会泄露给久
美子的吧。
「虽然说得好听,但最初是对方引诱的吧?为什么不拒绝呢……如果只有一
次的话,我可以当成事故接受,现在竟然怀孕了」
「一开始确实是对方单方面,但现在不同了。我喜欢真由。因为喜欢才会这
样。真由,丽奈,还有那个孩子,我会努力保护。所以我和久美子已经……」
「啪!」秀一脸颊感到一阵疼痛。那是久美子刚才狠狠挥出的一巴掌,久美
子脸上充满了强烈的愤怒与失望,还有近乎撕裂内心的悲伤。久美子没有擦去眼
角的泪珠,对着秀一发出充满怨恨的撕咬声。
「不纯洁!」
久美子随后将秀一一脚踢飞,转身逃离。秀一抬手揉了揉脸,目不转睛地盯
着久美子离去的方向。那不是她家所在的方位。精神错乱的久美子到底跑去哪了
呢?今后要打算怎么办?秀一已经没有担心这种事的余力了。
在旁人看来完全不合情理的愤怒,对秀一来说却是理所当然。如果彼此立场
相反,秀一也会很激动的吧。至少应该在背地里谴责对方不道德。分手的恋人,
还有着这种第三者无法衡量的联系方式,自己却单方面地背叛了。所以,这是惩
罚。直到现在,秀一的侧脸还在隐隐作痛。
「真的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喜欢我这个笨蛋」
秀一自语着,取出口袋里的发饰,那是秀一曾经送给久美子,后来又退回来
将其带到了比赛会场。那不是为了再次向久美子告白。对于已经失去了仰慕的前
女友,即使到最后,自己也要诚意对待,这个发饰结束了作为惩戒的作用,也无
法回到原本主人的手中,自然彻底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不要让久美子哭泣。丽奈刺耳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丽奈的愿望,秀一
的誓言,现在已经变成和这个发饰等价的存在了。
「再见了,久美子」
秀一松开手,百感交集,手臂凝聚着力量,纤细的金属很快就因此弯曲,永
远地失去了作为发饰的功能。秀一走到河边,用力挥舞,将手中的残骸扔向河的
另一边。发饰消失在水中,那意味着久美子和秀一真正的分手。
再见,最喜欢的人。
这样的想法慢慢远去,化作了过去的乡愁。
如果现实中真的存在「命运的红线」的话,秀一心想那条红线应该不会把自
己和久美子连在一起。两人碰巧在相近的位置上,因为这个因缘偶然地互相喜欢
上了对方。然后开始交往,分手,随处可见的结局。
秀一身边也有很多人以同样的方式分手。平凡的两人,平凡的结局。自己的
红线前面没有久美子,仅此而已。那么,真正跟自己联系在一起的人是,被红线
系在一起的命中对象就是。
「秀一」
到达约定的地点,前方传来了声音。
这里是六地藏车站前的广场。毕业典礼结束后,真由抢先一步离开了学校。
「我来晚了,身体还好吧?」
「没关系,已经进入稳定期了。天气也很好,我是慢慢走过来的,正好可以
散步」
「那就好。就算没问题,也不要勉强」
「呵呵,秀一真爱操心。不过,这也是你的优点」
真由抚摸着肚子,那里已经大到无法向周围的人隐瞒了。
真由怀孕当然让秀一全家为之震动,冢本家和黑江家,甚至后面因为丽奈连
高坂家都加入了进来,三家的谈话一直持续到年末。其中秀一多次被父母斥责
「做了蠢事」。但因为被真由,丽奈的包庇,话题开始从「比起过去,重要的是
以后」的方向转换,没有朝着最坏的结局前进。
无论是真由还是丽奈都算是富家大小姐,一般来说,普通人还敢脚踏两条船
的最后下场,大概率得当天被送去东京湾填海。
「给父母添了很多麻烦,特别是真由那边,怕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没关系。话虽然很难听,但他们对女儿还是很宽容的。也能理解我的心情,
等有了孙子,我想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要是这样就好了。不过,有时间担心这种事,我还得做我该做的事情」
没错,一切从现在开始。今年春天,秀一升入大学。真由在黑江家度过了几
个星期后,搬了过来成为「冢本真由」,丽奈的名字也变成了「冢本丽奈」。那
天是三月二十四日,也就是她的第十八岁生日。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冢本家,高坂家会就此善罢甘休。「大学毕业后要确立
地位和收入」。这是两家同意入籍的条件之一,为了新的家族,秀一现在也肩负
着必须完成这个要求的责任。
「不管怎么说,秀一能顺利毕业真是太好了。如果退学的话,就别说上大学
了」
「多亏了真由和丽奈的庇护。而且我就算退学,也会找份工作养活你们的」
秀一竭尽全力展示着自己的男子气概,真由捂嘴发出了轻笑。实际上,无论
是丽奈还是真由都是妥妥的富二代,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虽然当时的情
况确实很仓促。
真由怀孕的事直到新年才被校方知道,详细情况暂且不提,但由此引发的各
种纠纷是确实的。真由顽固地没有说出对方的身份,一月就升入三年级,现在临
近毕业,学分也修够了,所有的条件刚好具备,对两人来说无疑也是一种侥幸。
而且泷老师也帮助了不少。
在秀一看来,泷老师会来帮忙应该是因为丽奈,毕竟终于不用被她纠缠,保
住了工作。毕竟学生脚踏两只船跟师生恋比起来,还是后者更容易社会性死亡,
搞不好还得进去吃牢饭,这三年到后面,泷老师都已经开始故意躲着丽奈就是最
好的证明。
「幸好赶上了。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去东京了,说不定就得两地分居了」
「要是我也去东京升学不就好了?」
「不行哦,秀一太受欢迎了。要是去东京的话,可能又要跟别的女孩子出轨,
而且丽奈也不会答应」
「不存在的,除了真由,丽奈,其他女人我不会放在眼里的」
「真的?」真由故弄玄虚地看着秀一。怀孕后,真由偶尔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过,秀一甚至对她那有些麻烦的部分感到安心。真由也有不少的嫉妒与独占欲。
「最后圆满收场,真是太好了!」
「多亏了大家,还有久美子」
啊啊,秀一也表示赞同。黄前久美子。在与这件事有关的众人里,要是她能
更早地把这件事报告给老师,或者散布谣言的话。真由和秀一肯定不会顺利过关
了。
一想到久美子,两人心里充满了感谢和歉意。
「来到北宇治,我没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唯一的遗憾就是到最后都没能和久
美子好好说话,转学的时候我就一直想和久美子成为好朋友,我觉得我们在坚守
自己的信念追求自己的演奏和伤害他人之间的矛盾这点很像,不过,最后还是不
一样,她因为丽奈的存在,成为在意选拔结果,会因为失败哭泣的女孩」
「这个……不好说,铠冢霙学姐说过想象不出她追逐音乐的样子,久美子跟
丽奈不同,后者是把社团活动当成自身追逐音乐成长的必经之路,久美子只是想
实现社团的那个梦,所以才说人因为理性而伟大,又因为明白理性的局限而成熟」
「拐弯抹角的,秀一是想问我为什么让出了solo吧?」
「有点那个意思,真由是觉得那样会太残酷了吗?一年级的时候,有个学姐
就是这样被丽奈踢下去的,她跟伞木学姐一样,认识到了努力无法跨过天赋的鸿
沟,努力没有回报的事实,久美子没有音乐上的绝对才能,也没有足够的热情,
到竞争金奖的强度就不够用了,她迟早要面对自己没有才能的问题,真由不想当
这个恶人吗?」
「丽奈可是早就知道差距,但仍然说出想和久美子演奏,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但人不可能永远都活在舒适圈内,总有一天要面对现实」
「嗯……怎么说呢,音乐是一个天赋大于努力的世界,天才碾压努力的这种
故事其实随处可见。丽奈以前干过的事情,我也干过,你们两个有些太现实了。
如果让久美子输掉的话,确实也能成长,认识到平庸,认识到不是中心之类的,
毕竟音乐是不会说谎的,但我已经有秀一了,solo谁吹都行,而且来这里之前,
我就拿过两次金奖了,所以按照我预定的剧本走就行了」
「意外的腹黑呢,但好不容易建立的实力至上传统可就没了,以后又是良好
的社团氛围,尊卑有序的上下级关系,真由不觉得你这样做才是最可悲的背叛吗?
希美学姐这些人的付出岂不是被历史玩弄了,又变成年功序列,资历欺凌的话,
乍看是对劳苦功高者的犒劳,从长远看最终的得利者几乎一定会是以前那些前辈
们的快乐吹奏」
「嗯,有一就有二,但我不后悔,秀一说的这些都取决于以后北宇治能不能
继续尊重实力、尊重人才,能,那金奖不难、我之前读的学校就是如此,所以我
可以在一年级的时候顶替三年级负责solo的前辈。如果不能的话,倒车回到以前
的环境,那就只能君子遗泽,五世而斩了」
「而且,主要还是我觉得没什么意义,今年贯彻的不是实力至上,只是金奖
至上迎合评委,但拿金都折腾成这样,下一年人一换能坚持贯彻吗?泷老师迟早
会调走,我觉得最后还是会回到以前的环境,开心吹奏,资历豁免,人情豁免。
当初收集情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么多前辈为了改革做出的牺牲,最后大概率只
是一场空而已」
秀一无言以对,这些年折腾来折腾去,前仆后继的前辈们做出牺牲,遗憾,
最后好像真的会大概率回到原点,仔细想想,今年为什么这么努力,好像只是因
为大家投票想夺金,仅此而已。秀一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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