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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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厮守在一起的样子，这个画面一瞬间就击溃了我所有的防御，我的眼泪还是

    涌了出来。

    我用力抱紧江雪，任由泪水在脸上横行。我知道私奔只是她发泄情绪说的话，

    理智也告诉我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可是我现在只想让这些成为现实，因

    为我真的舍不得和江雪分开……

    我们就这样几乎一动不动地抱在一起哭泣。我尽量压低自己的哭声，虽然我

    心里又乱又痛，但还是不断提醒自己：江雪比我痛苦地多，我应该赶紧调整情绪

    安慰她。

    我张开嘴大口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平静下来。或许是这样做确实有用，也或

    许是哭出来让不安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总之，我感觉自己平复了不少。

    我从上往下抚摸着江雪光洁的后背，轻轻地对她说：「哭出来吧，哭出来就

    好了……」

    江雪的哭声并没有停止，我也并不想阻止她，她的确需要好好发泄一下。她

    又哭了好一会儿，声音才渐渐小了。

    于是我便开口说道：「我也想和你私奔啊，可是我们还有父母，我们不能扔

    下他们不管啊，是不是？」

    江雪没有回答，她还在不住地抽泣，我继续说道：「我们明明有更好的一条

    路可以选，干嘛要私奔呢？」

    「什么路……」江雪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我感到一丝欣慰，说明她的情绪已

    经缓和了，不过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显然刚才长时间的哭泣伤害了她的嗓子，我

    又感到一丝心痛。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江雪说：「就是再坚持一下啊，坚持下来，我

    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还不用搞得众叛亲离，这不是比私奔好多了？而且并不要

    太长时间，坚持两年就可以。」

    「两年……好长啊……」江雪的声音带着哭腔。

    江雪已经开始回应我了，我有些兴奋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初一寒假放

    假时我对你说过的话？」

    「你当时说过好多话……」江雪不假思索地回答，看来她对我们当年的事情

    记得非常清楚。

    「我说……」

    「你说寒假也就二十多天的时间嘛，我们以后还要一起过几十个、几百个二

    十多天呢……」江雪打断了我的话，她原原本本地说出了十年前我说过的话，我

    心里万般感动，赶紧做了几个深呼吸才不至于又落下眼泪。

    「我的心思都瞒不过你……」我笑着说。江雪能在我说过的话里想到这一句，

    那她肯定已经猜到了我下面要说什么。

    于是我也不卖关子了，便接着说道：「所以我今天稍微改一下那句话，你出

    国也就两年的时间嘛，我们以后还要一起过十个、二十个、三十个……好多个两

    年呢……」

    江雪眨巴着噙满泪水的大眼睛看着我，露出一个让人心生怜爱的笑容，一如

    当年。

    「那我的话就不改了哦……你说得特别好，我会记住的。」江雪说着和当年

    一样的话，露出和当年一样的认真表情。

    那个寒假是我们在一起之后面临的第一次分别，而江雪出国留学应该就是我

    们在一起之后面临的最后一次分别了，一切似乎都变了，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我们很默契地都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慢慢

    变得平稳而踏实。

    「我突然想到一个有意思的事。」我想让江雪开心起来。

    「什么事啊？」江雪趴在我怀里，懒洋洋地问道。

    「我这也算兑现了刚才说过的话吧……」我装作一本正经的语气。

    江雪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问道：「刚才的……什么话？」

    「我不是说要做到让你哭着求饶么？你看，你这不就哭了？」我坏笑着说道。

    江雪噗嗤笑了出来，她又赶紧忍着笑，撅起小嘴埋怨道：「讨厌！你坏死了

    ……我这么难过的，还拿我开玩笑……」

    还没等我辩解，江雪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支起身子，看向我们下

    身交合的地方，又起身爬了过去。

    「啊……完了，完了，把人家床单弄脏了……」江雪脸上一副做错事的惊慌

    表情。

    「水太多了吗？」我有些不解，我们每次都会弄湿床单的，是今天湿的部分

    太多了吗？

    「是血啊，我的血弄到床上了。」江雪着急地说，「你别动，我看看弄到你

    身上没……」

    我低头看去，江雪正撅着屁股、趴在我张开的双腿间仔细查看，这还真是个

    香艳的场景啊。

    「还好没给你弄身上。」江雪边说边帮我取下安全套扔在垃圾桶里。

    我赶忙起身过去，床单上半截拇指大小的两块血迹非常显眼，这恐怕是在抽

    插的过程中飞溅出去的。

    「要不我给人家洗一下吧……」江雪皱着眉头看看我，她总是这样不愿给别

    人添麻烦的性格。

    「不用了吧，我们照价赔偿就行。」我边说边下床去翻看桌子上的顾客须知，

    里面果然有房间里各样东西的价钱，床单写的是三十元，不算贵，可以接受。

    「咱俩真是……怎么老这么倒霉啊……」江雪一副委屈的样子，扑进我怀里。

    我赶紧抱住江雪，安慰道：「我们这不是倒霉，这是破财消灾，现在你就不

    用担心身体会不舒服了……放心吧，我们以后都会有好运气的。」

    「你这话一定要算数啊……」江雪撒娇似的说道。

    「肯定算数，这也是你说的话呀。」我摸摸江雪的头。

    这个小意外虽然让我们损失了一些钱财，但也帮助我们转换了心境，暂时忘

    却了即将分别的苦闷。

    我们一起洗过澡之后，就继续拥抱在一起说话。我不停地叮嘱江雪在荷兰生

    活要注意的各类事项，当然，这些都是我从网上看到的；江雪也给我分享了很多

    在武汉生活和学习的经验。

    虽然很多内容都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但我们都还是很有耐心地互相倾听着，

    我们都尽可能地想帮助对方在新环境中更快更好地适应，也都尽可能地想让对方

    对我们的新生活感到放心。

    这些话不是山盟海誓，也没有豪言壮语，只是描述着最普普通通的生活，然

    而却饱含着我们对彼此最真挚的关心，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吧。

    晚上快七点的时候，我们准备退房离开了。我正要起身穿衣服，江雪拉住我

    的手对我说：「咱们拍点照片吧。」

    「不是拍过了吗？」我奇怪地问她。

    「孟妍说……让我拍点这个样子的照片给你……」江雪有些害羞地说。

    「这个样子？」我看着江雪现在的样子，她身上只穿着胸罩和内裤，姣好的

    身材显露无疑。

    「嗯，她说你想我的时候可以看……」江雪的脸变得红扑扑的。

    所以江雪是要拍只穿着内衣的照片给我？孟妍啊孟妍，你真是个魔鬼一般的

    天使啊……

    「好，好，我想看。」我的头点得像捣蒜一样。

    江雪抿着嘴笑了：「那你来给我拍吧，把我拍好看点。」

    可是我们毕竟都没什么经验，我们关于这种大尺度情侣私照的唯一概念就是

    今年年初的「艳照门」事件，所以不管是我拍照的角度，还是江雪摆的姿势，都

    显得有些不自然。好在江雪自身条件过硬，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怎么拍都很吸引人。

    当然，我们拍的都是不漏点的内衣照，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这已经是很大很大的

    尺度了。

    在我给江雪拍好以后，她又拉着我站在房间的镜子前，对着镜子给我们拍了

    几张合照。

    「必须有咱俩在一起的照片，这样才是爱情，不是色情。」江雪言之凿凿地

    说道。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这虽然是情侣之间的私密情趣，但也是我们在为异国恋

    做的准备，所以不管是拍照的过程，还是拍出的照片，我感受到的都是江雪对我

    的爱意，她想通过一切可以做到的方式弥补不能陪在我身边的缺憾。

    拍完了照片，我们便收拾离开了宾馆。在前台退房的时候，服务员有些犹豫

    地说床单上有血迹，要多扣二十元，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我很开心地跑出宾馆，告诉等在门外的江雪，弄脏床单只收了二十元钱。

    江雪笑着说：「傻样，看你还高兴的……丢人死了……」

    或许是因为弄脏床单的人不是我，我倒没觉得丢人，只觉得我和江雪的共同

    经历中又多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我们吃过晚饭就慢慢走回了xx学院，平时我们会一起待到晚上十点多，而今

    天我打算让江雪早点回家。

    今晚虽说是出发前我和江雪待在一起的最后一晚，可也是江雪在这个家的最

    后一夜了，明年江雪回来时，我和她还可以待在一起，而这里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所以我只能收起自己的不舍，让江雪有多一些的时间和父母一起在这个有着他们

    无数回忆的家里多享受一下温馨。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江雪，她犹豫了半天说：「那你也去我家待会儿好不好？」

    江雪非常不想和我分开，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可是舍不得她的不只我一人，

    江雪父母同样要面临和女儿长达一年的分离，他们对女儿的感情只怕还远在我之

    上。这个暑假里江雪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给了我，我要是再去打扰人家一家三口最

    后的相处时光，那未免有点太过分了。

    「我也想去，但是真的不合适……」我给江雪解释了原因。

    江雪想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你说得对，咱们不能太自私了……」

    江雪又停下脚步，也拉着我停了下来，她摸摸我的脸，欣慰地说道：「陈阳，

    你真的成熟了好多，让我好有依靠感。」

    「嘿嘿，我现在也是大人了呀。」不管什么时候，得到江雪的肯定都让我非

    常高兴。

    「嗯，我们都是大人了……这样的感觉真好……」江雪边说边慢慢地靠在我

    身上，和我拥抱在一起。

    今晚是我们相拥的最后时间了，毕竟明天一直要和江雪父母待在一起，不知

    道还有没有机会拥抱，所以我们现在一点也不在意路人的眼光，今晚过去，可能

    下一次这样的亲密接触就要等到一年以后了。

    这次我和江雪没有在楼道口告别，我一直把她送到了家门口。在江雪家门前

    的台阶上，我们一高一低地站着，抱在一起热吻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我们和往常分别时一样互道再见，我看着江雪关上房门才下楼离去。从楼道

    口出来，我抬头望去，江雪已经在窗边向我招手了。我挥着手渐行渐远，直到视

    线被花园里的树木挡住。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和江雪告别了，或许以后我们还会回到

    这里，可那时这就不是江雪的家了，我自然也不会把她送到这里，然后和她道别。

    于是我的脚步慢了下来，我格外珍惜这最后的机会。从我初一时第一次和江

    雪在这里道别，已经过去十年了，这十年里虽然我不是总有机会和江雪见面，但

    只要我们相见，这里就必然是我们分别的地方，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分别，习惯

    了每次分别时江雪对我的叮嘱「过马路注意安全」。

    是啊，江雪的这句话也说了十年了，不管每次的分别有多么难过不舍，或者

    充满多少浓情蜜意，她总会记得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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