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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近在眼前的家属楼,牧枫心里不由得生出些许惶恐,遂走到楼前的活动场所,打算平复一下心情。
此时牧枫的心思太过复杂了,反倒是不知该如何平复了,内心一阵纠结之后,还是轻轻松了口气,走到了家属楼前的活动场所。
牧枫刚坐在旁边的木椅上,就看到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头发微白的老者,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见牧枫坐下,还打量了他一眼,对他说道:“小伙子,来找人呐?”
牧枫点了点头,老人见状,猜测道:“找小女朋友不敢进门,还是自家门不敢回啊?”
牧枫苦笑道:“都不是,我是来拜访一个朋友的家人的,心里有些烦躁,所以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们。”
老人顿时好奇了,“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的事,为什么不敢去见面啊?”
牧枫刚准备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声沉重的叹息,“唉!”
见牧枫这般作态,老人顿时来了兴趣了,对他来说现在的日子已经太枯燥了,每日只得以寻些八卦解愁,事实上不仅是他,周围的街坊邻居一样如此,但凡走漏了点什么消息,隔天整座办公楼的人都会知道。
牧枫心里的烦闷正无处宣泄呢,见老者这般态度,牧枫也就顺势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此前认识一个朋友,说来也让人发笑,我与他认识不过半日,他便愿意将性命托付于我手中,我...”
老者有些动容,“那你想必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吧,为什么如此忧愁呢?”
牧枫又回想起了D6基地里所发生的那一幕,脸上露出了追忆般的神色,老者见状没有打断,只是任由他静静地沉思着。
过了一会,牧枫脸上带着些许痛苦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那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可他...终究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旁边的老人见牧枫这般姿态,叹了一口气,“说不定是因为他相信你呢,他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牧枫有些抓狂,“他为为什么要相信我啊!”
牧枫很少承受来自别人的期望,只有上学时期来自父母的期盼,希望他能考上一所不错的学校,最终他也没辜负父母的期望。
只是,来自他人以性命相托之事,让他如同被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一般,举步维艰,这些时日他也在刻意不去想这些,每每想起,他就会感觉到那一份来自他人的盼望是多么地沉重。
老人抓着牧枫的双肩,双目温润地看向他那因压力而显得有些崩溃的脸,轻声说道:“你也回应了他的期望,不是么?这难道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见牧枫呆呆地点了点头,老人的声音似乎也大了一些,“既然如此,你在害怕什么!你有什么可怕的,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也无需自责、无需为此愧疚才是!”
牧枫有些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可...可我该如何与他们交代啊...”
老人看着牧枫的眼光逐渐变得欣慰起了,“也许他们早就想到了这么一件事了呢,或许他们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了。”
见牧枫逐渐脱离了呆愣的状态,老人轻声说道:“去吧,孩子,这些事早晚都要面对的。”老人最后一句话显得很轻,仿佛是对牧枫说的,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牧枫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挥手告别了躺在木椅上的老人,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那栋家属楼走去。
身后的老人则悠闲地躺在木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时不时还哼着什么。只有偶尔几句腔调随风而来。
“吾儿那年十八...离家从军...迄今未曾归家...”
此时的牧枫已经来到了家属楼的三楼的某间住所门口,举起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敲了敲。
屋内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谁啊!等等,马上来!”
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房门被打开,屋内人看到自家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俊男,有些疑惑。
“你是?”
牧枫见到眼前这个年龄大概还在上高中的女孩也有些纳闷了,难道自家走错地方了,记忆里搜寻了一遍,没找错啊,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请问这里是杨老先生的家么?”
女孩顿时了然了,“你找我爸啊,我爸刚出去,现在还没回来呢。”忽的,顿了一下,看向牧枫身后,“爸!你回来了,有人找你!”
牧枫随着对方视线转过头来,眼前的老者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您...您是...”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我是这丫头的爸爸,也是你正要找的人。”
随后,屋里又钻出个老太太,见众人都站在门口,还有个高大英武的年轻人,连忙招呼众人进屋。
几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牧枫观察着他们的生活环境,这处居所很大,也很敞亮,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水果。
周围干净卫生,牧枫心里暗暗点了点头,看样子执政城这方面还是有在用心的。
但看向老者时,又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
旁边的女孩见牧枫一个大高个这般作态,嘻嘻地笑了出来。
老人瞪了小丫头一眼,看向牧枫,“关于那孩子的一切,其实我们早就有所准备了。”
牧枫听到这,顿时有些惊讶,目光向老人看去。
老人微微苦笑了一下,“那些个家伙,连遮掩这种事都不会,自从之前的某一段时间,来我家登门拜访的客人变多了,我就隐隐察觉到问题了。”顿了一顿,“而且,早在那孩子当年离家而去,末日爆发之后,我们就已经感觉到可能会失去这个孩子了。”
牧枫有些明白,其实二老已经很久没见过杨照业了,在二老搬来执政城的时候,杨照业已经在导弹基地驻扎了,对于自己的妹妹,他也还未来得及见过一面,彼此便天人两隔。
内心明白二老的痛苦,却不知该如何劝说,难道要自己跟他们说:二老多想啦,照业还好好的呢。屁,之前在大楼前自己就把这件事给杨父透露个一干二净了,现在想糊弄也不行了,何况牧枫内心里也并不想欺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