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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常猛刚要说出口,突然眼前一暗,火车进入了山洞里,他便听不到赵雪梅的声音了,手机失去了信号,自动挂断。
常猛记得这个山洞,会走十分钟,也就是说这十分钟,他都联系不了赵雪梅。
常猛心想着这可能是天意吧,老天让他不要告诉赵雪梅真相。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然后将手机关机,既然老天要他这么做,那么他便将一切都交给天意吧。
而电话那头的赵雪梅突然听不到常猛的声音,她便有些着急,又打了过去,可是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
赵雪梅面对电脑前的那半篇论文,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她不知道常猛为什么要那样说,可是她现在也问不出来。
她犹豫得是要不要给方平安打一个电话问问,最后她还是拨打了方平安的电话。
“喂,乖女儿,不是很忙吗?怎么想起给老爸打电话的?”听方平安的声音,感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赵雪梅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明确说自己怀疑方平安有事瞒着她,不然会引得方平安不高兴的,她只能试探道:“我这不是想老爸了嘛。”
“前两天刚打了电话,现在就又想爸爸了,不错不错,女儿懂事了,心里有爸爸了。”方平安还挺欣慰。
赵雪梅倒惭愧了起来,因为她如果不是常猛的电话,她可能还真没有方平安认为的那么好。
赵雪梅觉得自己对方平安有所亏欠,内疚道:“爸爸,你什么时候能来燕京啊?我不想再打电话问候你,我想让你在我身边。”
“我之前说过,赚够了钱就会搬过来的,现在我也还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还差些钱,我得多等一等。”方平安还是坚持着原来的说法。
“等等等,我都要毕业了,还怎么等啊?爸爸,咱们租房子吧。”赵雪梅这三年都没有逼过方平安,可毕业时间临近,加上被常猛吓唬之后,她更加担忧,便忍不住心急起来。
“我说过,我不租房子!”方平安也生气了。
“可是,我毕业了,我留在燕京工作,反正我也要租房子的,又有什么区别呢?”赵雪梅留在燕京,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没法再妥协了,只能劝方平安。
“你要租房子,就自己租房子,我又不去住!”方平安本以为这是一次开心的父女通电,结果却在跟赵雪梅掰扯这个,“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了,你要是再跟我聊这个,就别打电话过来!”
方平安也不再给赵雪梅多一句的机会,便立马挂断了电话。
赵雪梅长叹一声,想着这老头还是这么顽固,可正因为他的顽固,也让赵雪梅觉得方平安没什么不对劲的,这就是他本来该有的样子,那常猛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或许赵雪梅真该回去看看才知道,但是手上还有论文要完成,她纠结了一下,心想还是把眼前的事情先完成,反正也最多一个月时间,到时候她再回去好好劝劝方平安。
而这一个月里,方平安一个人居住着,其实很痛苦,也很不方便。
他的做手术的伤口没有完全痊愈,如果一天动身体的时候多了,伤口会隐隐作痛,这些他都咬牙挺过来了,没有找任何人帮忙,全凭着他的意志。
除了买菜,方平安几乎没有出过门,遇到邻里,他都尽量低头避开。
因为每一次邻居看见他,总会说他瘦了好多,这相当于说他身体不行了,他听不了这样的话。
方平安果然是战士啊,他把这些日子给熬了下来,身体没有退化,反而比刚出院那一阵要感觉好很多,除了还是那么瘦,但是他也不会再感到伤口疼痛。
他每天都算着日子,今天刚好是医院出活检结果的时间,他还得去见一次梁医生。
梁医生也早早在办公室等待着方平安的到来。
“今天怎么你一个人来的?你那个朋友呢?”梁医生想着方平安这样的病人,怎么也得有人陪同一起才行。
方平安却说道:“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反正我现在还挺健康的。”方平安知道梁医生在担心什么。
梁医生也不多深究方平安几个人的事情,他只是医生,也不是家人,于是他说道:“那坐下吧,咱俩聊聊这次活检。”
方平安坐了下来,他便注意到梁医生的眉头已经锁上,于是他便不再抱有希望,今天肯定是一个坏消息。
果然如此,梁医生翻着报告,说道:“我想你心里应该明白的,你这次的肿瘤是恶性的,同时也是晚期的。”
因为梁医生在很早以前就打过“预防针”,后续也提示过很多次而来,他相信方平安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接受这个现实,所以他也就不多啰嗦。
方平安心里很平静,他在家里预演过很多次听到这消息的场景,他早就能从容,所以他淡定道:“梁医生,我明白的,我也接受这个事实了。”
看到方平安的态度,梁医生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方老师不愧是战士出身,我为你的坚毅精神先点一个赞。不过,你也不用因此就完全放弃希望,因为复发也还是有一定的几率,后续我们会通过化疗来降低这个几率,同时你要注意饮食,保持锻炼,说不定也有痊愈的可能,在医学上,也有过癌症最终痊愈的,或许凭借方老师的这种精神,你也能创造出这种奇迹出来。”
梁医生这番话说得还是挺动听的,就仿佛他说的是一件很肯定的事情,但实际上每个人都知道他说得是极其微小概率的奇迹,很难发生的奇迹。
但是不管怎样,这都是活下来的唯一出路,按道理病人都应该听从医生的安排。
可是,方平安却说道:“梁医生,我说过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我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所以我这次来除了拿报告,还有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能不能放弃化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