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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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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十集 寒梦横江 第五章 其势若何 远山之巅(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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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能从中取事。这边订了盟约,另一边反手就

    把消息给漏了出去,巴不得燕国马上大兵压境,他好火中取栗。这一手当真好毒,

    陛下摘不得他的毛病,时局又给他搅乱,看来宋大光这个人也不简单哪……幸好,

    这世上谁都没料到陛下战意旺盛,早就筹备着要大打一场,否则真要给他坏了事。」

    「会有什么影响么?」

    「反正要打,哪有什么影响哈哈,他都玩火中取栗这一招了,也就是没什么

    办法的无奈之举。」申屠神辉笑道:「阴谋诡计小道耳,到了大场面之上,堂堂

    之阵,正正之师才能一锤定音。梁玉宇恶心我们是其一,我看他更想要的还是其

    二。」

    「嗯。」

    「他这么一搅和,最难受的便是霍永宁。你想想,霍贼是要篡国的,梁俊贤

    岂会让他轻易如愿?有梁玉宇在,梁俊贤与霍永宁表面上就得君臣相得,但若梁

    玉宇不在了,他们俩就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两人现下谁也不肯发动,只待一切

    筹措完毕才会暴起发难,届时梁玉宇那十来万人马,咬咬牙灭了也就灭了。现在

    被梁玉宇搞了一出,我看这俩人一个比一个难受。不趁机动手吧说不过去,万一

    咱盛国出手相助,他想拿下江州就难了。动手吧又没有万全的把握,就怕为他人

    做嫁衣裳。梁玉宇也是豁出去了,反正江州是片死地没有出路,不如趁着对手立

    足未稳拼一把还有生机。啧啧,这事儿做的,越发显得本司马大人神机妙算,留

    的这根钉子妙到毫巅,简直秀外慧中,我现在看江州是越来越顺眼,嘿嘿,嘿嘿。」

    见他瞄着地图摇头晃脑自鸣得意,倪妙筠一皱眉头扁着嘴道:「你别笑,丑

    死了我打你……你现在说咱盛国还挺顺口的,真把大秦全都忘了么?」

    「呵……」申屠神辉果然不笑了,目中闪过厉芒泛起赤红血丝冷冷道:「敌

    国的事情,干老子屁事!」

    倪妙筠面色一窘,知道自己口无遮拦惹了祸。申屠神辉寒着脸不理她自顾自

    出了营帐,让她呆在当场,不知是去追还是不追的好,追上了又要说些什么。她

    一时惶急,血涌上头满面通红。自小到大,从未如此奇异地慌乱,这股慌乱让人

    惧怕得全身发冷,喉头发干,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慌乱便越发地慌乱,一时手足无措。本能地想伸

    手去拉,却觉透不过气来的胸口酸软无力,仿佛要瘫倒一样万般艰难。只能眼睁

    睁地看着申屠神辉离去,满心的怅然若失。

    不想他又钻了回来,指着心口苦笑道:「咱们以后不开这种玩笑好么?我的

    师门长辈在那里含冤九泉,我一直很难过,这里的疮疤很难好的。」

    「对……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倪妙筠急得泪光都泛了出来,连连

    摆手,不知所措。

    「我知道,也没怪你。」申屠神辉摸摸她的头道:「无心之失谁都会有,要

    都放在心上日子还过不过了。」

    「真不生气?」女郎犹不放心,惶急之意稍解些许,又哪里平息得了。

    「从前我不也常常惹你生气,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那……那不一样。」玩笑打闹的娇嗔,与刺痛了内心里的伤痕哪能相提并

    论,倪妙筠虽焦急,这点还是分得清。

    「哈哈,好好好,那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这总行了吧?我真不生气了。哎

    哟,怎么好像错的是我,把你惹怒了在哄你似的。」

    他情感经历之丰,远非一张白纸般的女郎可以比拟。前因后果,他想得清清

    楚楚,女郎分明说错话在先,可满腔难受转为了委屈之后不依不饶,非得把她哄

    得眉开眼笑不可。男女之间情爱纠葛本就是这样,对错分不清,互相迁就又贪婪

    索取。若有一日不迁就了,也不再索取了,两人之间便是再清淡不过的关系,可

    有可无。

    「人家被吓着了……」倪妙筠说话的声音之娇柔嗲气,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今日之奇从未想过,惶恐之心虽平,疑惑与迷茫更甚。

    申屠神辉心中大动,女郎现下的媚态里别有一番可爱,他很想将她搂在怀里

    好生宽慰温存一番,终究强忍了下来。这一段姻缘来得太急太速,他也没有做好

    准备,也在经历着喜爱与动情的过程。再者女郎的干净清爽令人不忍亵渎,他更

    期望看一看在不久的将来,她完完全全地发自内心去接受自己,再没有忌讳与犹

    豫时,那鲜花怒放的模样。

    又摸了摸她的头,申屠神辉道:「说实话此前还没人这么说过话,我一时上

    了脾气,今后不会了。今后嘛,有什么事我会先直说,高兴就高兴,生气就生气,

    绝对不甩脸色,好么?」

    「嗯。」倪妙筠乖巧地点了点头,笑得十分爽心,忽然又焦躁起来推着申屠

    神辉道:「哎呀,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时辰到了快走快走。」

    「好好好,你别推我呀。」申屠神辉哈哈笑着,又唉声叹气道:「盼儿这几

    日都睡得不好,我看她躺下后好半天才能入眠。不敢见面,能陪着她也是好的。」

    「顾姑娘冰雪聪明,定是猜到战事将起才担忧,你真的不去见见她?」

    「不能啊,盼儿的脾气我了解得很,她见了我就算不跑心里也会堵着一口气。

    现下开战在即,我实在没有办法再盯着她,这股气若是在战场上撒了出来后果难

    以预料,我赌不起呀。」申屠神辉来回踱步苦着脸道:「这事儿你也别再问我了,

    问多了我也不知怎生回答。」

    「人家关心你,好了好了以后都不问了,你快去吧……」把申屠神辉推出营

    帐,倪妙筠反身拉紧了门帘,一颗心扑腾扑腾几乎跳出了胸腔。

    方才那股奇妙的烦闷难受至今犹有余悸,也是第一回对某种情绪有着巨大的

    排斥,从今往后再也不想有。她仍不明所以,却深觉这股烦闷已随着吴征的体谅

    而散去,再被他热热的手心摸了摸发顶,心悸像是化了成了思思甜意,充斥心间。

    他肩负的东西太多,比自己从前至今加起来的都多,可他一贯乐观,从未将

    心中的不快与郁闷加诸于身边人。倪妙筠深知这种品质多么可贵,往日同门相处

    时,都有两人争吵,反把怒火撒在劝和者身上。吴征却没有,从没有,以至于倪

    妙筠以为他没有脾气,任人怎么揉捏也不生气。今夜一场摩擦,才察觉他的内心

    深处也有敏感,也有伤痕,也有迷茫。

    倪妙筠也长舒了一口气,有什么事就直说,高兴就高兴,生气就生气,她喜

    欢这样的相处方式。今后即使还有这样的摩擦,也不会酿成大祸。

    不知怎地,她忽然冒起个荒唐的想法:越摩擦越热乎了……

    申屠神辉出了营帐挥退左右,趁着无人消失在夜色里。营中已是紧张的战备

    状态,兵丁来往巡逻甚严,好在后营不算太大,顾盼的营帐也相隔不太远。

    这座营帐的背后有几只草扎的箭垛正巧可以藏身——暂时的,当值的兵丁每

    日都会不定时地来查看。至于何时来查,则每日皆不同,营中只有一人知道得清

    清楚楚,因为时辰是他申屠神辉定的!

    不出纰漏,顺便假公济私。当时冒出这么个古怪法令时,倪妙筠看他的眼神

    也是古怪之极,又是嫌弃,又是佩服。

    今夜有一个时辰。

    申屠神辉的轻功之高世所罕有,他几个兔起鹘落般的纵跃,准准地落在箭垛

    上,没发出半点声响便藏在其中。两点漆黑的眼眸从缝隙里打量着营帐,夜色里

    不是挨在跟前谁也瞧不见。

    营帐内没有灯火,只能等待偶尔夜风拂来吹起帐角露出一丝缝隙,借着月光

    在雪地上反射出的一点点光亮。这一角恰巧对着顾盼,夜风来时,终见到少女合

    哞侧躺的绝色容颜。

    容颜并不恬静,没有少女熟睡时的可爱,微锁的眉心里可见隐忧重重。厚实

    而温暖的棉被将娇躯裹得严实,少女却仍蜷缩着,仿佛不抱在一起缩称一团,便

    无法安下心来不能入眠。

    帐角吹起,顾盼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睁开清梦般的眼眸,顺着缝隙向外看去。

    营帐的阴影遮得视线里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但每夜都有的感觉如此清晰。黑

    暗的寒夜里,仿佛有一双温情暖意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她,陪伴着她。

    顾盼看了好一会,竭力想要看清,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觉恐惧与不安的心渐

    渐宁定。倦意袭来,终于合上双眸沉沉地睡去……

    燕历建光二年,盛历嘉平元年,两位一前一后登上帝位的新皇,也一前一后

    改了年号。栾楚廷踌躇满志,一心继往开来横扫六合,故定国号为建光。张圣杰

    看着缩手缩脚,只愿过太平日子,故定国号嘉平。

    除夕佳节,家家团圆,烟花爆竹映得天际亮如白昼,中原大地也热闹了整整

    一夜。初一的早晨还要张贴春联,走门串户地拜年祝福,得抓紧了睡上一两个时

    辰。这一睡总是特别沉,特别香。

    至寅时正中,夜正深。

    葬天江上大雾弥漫,江中渔船的灯火都透不出几丈之远。燕国寿昌城头的当

    值兵丁无精打采地远眺江面,打了个呵欠。天寒地冻地轮值本就倒了血霉,幸好

    今夜佳节,不仅吃了几口好菜,也喝了几杯好酒。睡了半夜从温暖的被窝中被拽

    了起来,酒尚未全醒,困意仍深,不得不倚靠着女墙打起了瞌睡。

    「老李,醒醒。」

    同伴的警示声让他惊醒过来,城头处出现了百夫长的身影。比起燕国的西北

    两面战事频繁不同,寿昌城城高壕深,却像个高大威猛的石狮子,只能当个摆设。

    濒临葬天江,对岸便是盛国。寿昌城已不知多少年没有发生过战事,尤其张

    安易登基之后,这座城池已成两国贸易通商的绝佳地点,一派安宁祥和。

    几十年日复一日的太平日子,足以麻木每一个人。不仅老李这样的普通兵丁

    如此,军官也是如此。百夫长上了城头,骂骂咧咧又吊儿郎当地嬉笑。在西面与

    大秦国的连场血战,才能换来驻扎南国边的安宁,到了这里享受些太平日子,更

    像是对有功将士的一种褒奖。

    懦弱的盛国人,便是拴条狗在城头上,他们也不敢丝毫动弹。每一年寿昌城

    都会收到大批来自盛国的供品,吃穿用度运往长安供朝中分配。铁器军资则经水

    路运往南坪,那里官道四通八达,自会送往北境与凉州三关一带。

    他们嘲笑盛国人,有时也有些怜悯。盛国每年出产多少铁矿,冶出多少金铁

    都得报与燕国知晓。其中的绝大部分都做了贡品,剩下的那一点恐怕国内的平民

    们要用的铁锅扒犁之外,也就防防境内的山贼了。正因有了这样懦弱的国度,燕

    国才有足够的军资补给可以北拒黑胡,西征大秦。也正因有了这样懦弱的国度,

    燕国南线一贯不需驻守重兵,可以集中兵力应付西北两线。

    刀枪剑戟都不定能凑齐的国度,要那么多兵力来干什么?

    偌大的要冲寿昌城,驻军也不过二万而已。至于沿着葬天江一线的大小城池,

    多的没有超过二万军,有些小城甚至只有三千人。就是这样在延绵千里的国境线

    上驻军大约也就是号称十万,葬天江旁依然几十年一派和谐,长治久安。

    「兄弟们辛苦辛苦,明早将军还有赏赐下来,等换了勤再一道儿去吃酒。」

    百夫长拍拍兵丁们的肩头,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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