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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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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六集 六月飞霜 第一章 采莲溪边 心无尘垢(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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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顾得上回话。

    「糖画。将麦芽糖与蔗糖混在一起融了,在白石台面上作画,待糖浆冷却之

    后凝固便能成画。拿着边看边玩可以,不过大多孩童都是放嘴里吃了。」吴征说

    得轻松,语声里却有一股黄钟大吕般的厚沉,震得人耳朵里轰然作响。

    货郎陡然惊觉,忙起身弓腰惶恐连声道:「啊哟,对不住,对不住。小人冒

    犯仙子,当真是……当真是……该死!该死!」

    「问你话,想说便说,不想说我们就走。哪来的该死!」吴征笑道:「女儿

    家生得美丽自然引人注目,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冷师姐也不会怪罪于你。冷

    师姐丽质天成,每日里被人这么看上千儿八百回也不稀奇。」

    换了其余大家小姐被一个卑贱草芥之民如此冒犯,砸了货摊也是轻的。货郎

    小本经营吃亏不起,正吓得一身冷汗叫苦不迭。

    冷月玦回眸望了眼吴征,她动作极为特异,柳腰款摆将整个上半身都扭了过

    来,而不是仅仅回首。动作看起来有些可笑,可是一想那抹柳腰的纤细灵动,又

    令人浮想联翩。

    「糖画?」空灵的一眼,冷月玦的关注点全在草把子上道:「你还能画什么?」

    「小人,小人……」货郎汗如雨下,抹了把额头道:「仙子想要什么,小人

    尽力而为。啊哟,草民见过吴大人!」

    吴征名声在外,成都城里识得的人不少,这位北城令大人最是没有架子也是

    出了名的,怪道方才会言语开解。货郎不由自主地放下大半颗心,或许今日能免

    了冒犯之罪。

    吴征微微一笑指着草把子道:「不必多礼。冷师姐想是不喜欢这些,你还有

    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好好画上一幅。」

    「多谢大人!」货郎搓了搓手抖擞精神道:「不知仙子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画什么就画,我看你画。」冷月玦双臂垂落淡然道,只是

    看着白石盘面,全然难以猜测她想些什么。

    「这……这……」货郎犯了难,将一柄铁勺在小锅中不住搅拌着糖浆难以决

    断,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吴征。

    吴征也向冷月玦投去个询问的目光,却见她目光空灵没得来任何回应。他头

    疼地暗道:哪有买东西不说买什么的?头疼!呵呵,你出难题,那我也来出一个。

    「冷师姐,请坐。」货郎身后摆着张空着的折凳,吴征取来摆好道。冷月玦

    并未拒绝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坐好。

    「就画我冷师姐吧。」吴征笑吟吟朝货郎道,心里险些儿笑翻,拉着个大有

    身份的绝色美女来做模特儿,且看她答不答应,还尽出难题不。

    「小人……小人……」货郎心慌不已,这仙子般的娇小美人看上去身份不逊

    吴大人,也不知听还是不听。

    糖画不比其他,炭笔毛笔皆无,纯靠一双纯属之极的巧手以勺兜糖浆,再微

    倾勺子落下糖浆,借以糖浆的粘度控制下落的份量。提「笔」后一如落子无悔只

    能一气呵成,且勺糖不似笔墨,方位与力道控制精准,落笔精细,最常见的多是

    动物与果蔬之物,想画出人像来也是难上加难。

    吴征倒没为难货郎的念头,纯属逗逗冷月玦,这看上去什么都可以,什么都

    不放在心上的冰娃娃会不会动怒,会不会说声我不!

    冷月玦空灵的目光略微一凝,轻轻点了点头。

    得了正主儿的许可,货郎大着胆子打量冷月玦需求,才捞起满满一整勺糖浆

    来。他低头之后便不再打望冷月玦,心无旁骛地注视着白石台面,眼珠极快地游

    移转动似在构思。俄而提起勺来只一倾,糖浆流珠般一汩汩缓缓淌落。货郎执勺

    之手稳如泰山般不动,任由一大汩糖浆落在台面上散开,才画了个弧线上挑一勾,

    正是个三千青丝披肩散落的模样。片刻后货郎忽然如疯魔狂舞,手臂飞速舞动,

    糖浆落在台面上全数化为细丝。脸庞,眉线,眼眶,鼻梁,朱唇,乃至脖颈香肩,

    酥胸柳腰,翘臀玉腿一气呵成。

    只是片刻时间,货郎额头已渗出大片的汗珠,他匆忙揩抹了一把,又为画中

    人点上眼珠,顿时一副糖画鲜活了起来。虽说线条粗糙简单,色彩也极为单调难

    登大雅之堂,可竟然极具神韵。

    货郎将一只竹签按在糖画上,又将竹签周围变形的部分略作修补,待糖浆冷

    却定型后已一柄铲刀小心刮起,又是满意又是羞惭道:「仙子见谅,小人的功夫

    只能画成这般了。」

    冷月玦起身接过糖画默视良久后问道:「多少钱?」

    「不敢,不敢,吴大人与仙子肯要小人一副糖画,便是送上也是天大的福分,

    怎敢要钱。」货郎死命地摆手摇头。

    冷月玦又是旋腰扭身回望吴征,自是要他帮忙了。

    「熟能生巧,高手在民间!劳也当有所得,这幅画画得好,自然该给钱。」

    见货郎还要推辞,吴征哈哈一笑道:「你要再拒绝,他日吏部那里多出个本官鱼

    肉百姓,横行不法的参折,本官可就要拿你是问了。」

    吴征半开玩笑地搬出官威,货郎不敢再多言,只又依依不舍地多看了冷月玦

    两眼之后垂手低头道:「一幅画五个铜板。」

    「一两纹银!好东西自然要加价才行!」吴征示意随从拿出块小银锭。

    「不用,我自己给。」冷月玦在袖中一阵掏摸抓出一把碎银,细心挑出三块

    放入白石台面上道:「只多不少。」

    额,这就尴尬了呀!本用于赠人才说一两银子,不想正主儿自己掏钱,把自

    家搞成个托儿似的,而且看她的模样比之自己到处赊账的穷困也好不到哪里去。

    吴征歪了歪嘴道:「赠点小物事而已,冷师姐太客气了。」

    冷月玦摇摇头道:「值得上,我们走吧。」

    两人再度恢复了此前的沉默。冷月玦仍是空灵的目光,只偶尔左右一转,一

    手举着糖画偷空看上几眼,行了好一段也不曾停下。

    「糖画久了易变形,天气炎热,再久亦会化去。冷师姐若是喜欢,我让下人

    拿去寻个高手匠人,依样拓印了装裱起来如何?」气氛实在有点尴尬,吴征没事

    找事地搭着话。

    「不用。」冷月玦抿了抿双唇,将糖画凑向唇边。

    红口白牙,含入小半片糖画,两颊旁微微的蠕动可想而知是香舌一卷尝了尝

    味道,随即卡兹一声咬下一块来。冰娃娃吃东西的模样秀气好看,动作也每每出

    人意表,吴征少有地感觉自己居然也会跟不上脑回路。——这脑洞看上去比劳资

    的都大些!

    走了小半日已近午间,路旁的酒楼热闹了起来,吴征问道:「冷师姐,咱们

    是回府用膳还是在这里?」

    冷月玦尚未答话,背后一股怨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为官一任不知勤勉,三

    天两头地借口荒废政务,当真是恃宠而骄!」

    吴征暗叹了口气,正主儿没来,来了个小喽啰,没趣。他头也不回继续前行,

    倒是冷月玦旋腰扭身,只见一名白衣公子头披儒巾,手摇折扇,一脸的不屑愤懑。

    「今日承了你的情,不方便的话我去打发吧。」冷月玦低声淡淡道,只待吴

    征答应就要动手。

    「可别!上回揍了他主子一顿我给罚了整整一年的俸禄,连升迁也丢了。打

    不起打不起,惹不起惹不起。打狗更要看主人,这回再罚全家可都喝西北风去了。

    再说疯狗咬人一口,难道人也去咬它么?就当它狺狺狂吠过去了便罢。」吴征回

    身连连摆手做出驱赶疯狗的手势,一脸夸张的惶恐。

    冷月玦一瞟吴征,眼角居然也露出些许笑意,仿佛一座冰雕美人忽然有了颜

    色与生机,鲜活起来。她原本就生得极为精致好看,这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更增

    几分丽色,张彩谨原本见她一回身便砰砰心动,这一下更是目瞪口呆,连呵斥反

    驳都忘了。

    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吴征暗讽一声,示意冷月玦继续前行。

    「口出恶言,有辱斯文!」张彩谨须臾回过神来,见吴征又有佳人相伴,又

    妒又恨!

    「啧!」吴征顿步回身乜目向张彩谨道:「劳资从来不是什么斯文人,这回

    是打不起。不过张公子放心,待老子存满一年俸禄一定打你一顿!不对,你最多

    值三个月,那就屈指可数了!可惜啊不是现在,日子算算不远,可度日如年倒真

    叫人难熬。」

    冷月玦眼角的笑意更浓,比之此前的一闪而过,现下已是实实在在落在吴征

    眼里。

    张彩谨脸色发青不敢再还口,片刻后又满脸涨得通红,心中愤懑之余也不由

    暗自松了口气。吴征确实没有动手的意思,少挨一顿打总是好的。

    「人太多我们不去了吧。」

    「也成,我让人买些可口的小点心来。原来冷师姐也是会笑的!」

    「恩。会。」

    吴征随口搭话,心中暗道:俞家至今没有动作,今日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也

    只敢派个小喽啰来打两句嘴炮,不会这么简单吧?难道当真怕了不成?

    脑中胡思不定,陡听冷月玦道:「你待个货郎礼敬有加,对儒生又全然不客

    气,是个什么缘故能说给我听听吗?」

    一幅糖画已被她吃进肚子里,现下正捧着碗凉粉小口小口地嘬尝,香麻的花

    椒竟也让她不住抽咝几口冷气,可又停不下口中食。冷月玦并非没见过世面,作

    为天阴门首徒结交的都是达官贵人。方才在货郎处颇受冒犯,换了旁人,比如说

    栾楚廷,货郎的眼珠子当即便保不住了。可吴征不是,他固然说得风趣幽默,可

    话里话外维护货郎之意谁都听得出来。至于那个儒生虽然出言不逊在先,可书院

    里学子众多影响极大,一些口舌之争犯不上。吴征的表现倒像个泼皮无赖,说话

    阴损得很丝毫不留情面。

    「也没什么,人生而不公,有人出生就举着金饭碗,有人出生就是泥腿子。

    货郎凭自己的勤劳与本事讨生活,本就是值得敬重的事情。而且,我也没说错呀,

    冷师姐是长得好看,那货郎一辈子没看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一时失魂落魄也属平

    常。不是敬平民,而是努力生活之人都值得尊重。至于那位儒生,呵呵,四体不

    勤五谷不分,仗着天生聪颖与良好家世飞扬跋扈,我非不敬儒生,单单鄙视他而

    已。身份没什么可敬可鄙的地方,人才有。」

    「恩。」

    我说了半天你就回个恩?我去,吴征略感郁闷,聊不起来啊。

    冷月玦偶尔忽闪了下目光又回归空灵,心中却不断咀嚼着吴征那句前所未闻

    的话: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尊重。越品越觉得有味道。

    两人各有心思,说完后又归沉默无言,转完了南城冷月玦才道:「成都可有

    溪流?」

    「有,浣花溪最好,我这就领冷师姐去。」相处了小半日两人之间话虽不多,

    也略有熟络起来。吴征陡觉原来冰娃娃也不是从里到外都是冰山一块,也有自己

    的喜好,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譬如方才那幅糖画她一定喜欢,否则不会付上一两

    银子平白被当冤大头;譬如城里的小吃她每样都尝上一点,有几样却不是尝上一

    点便罢,而是慢慢吃了个干干净净。细微之处见真章,是人就有自己的心思,只

    是等闲难以捉摸罢了。

    有了这个发现,吴征心神一振!今日可不算个好差事,人总得给自己找些有

    趣的事情做,尤其更该苦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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