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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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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五集 有凤来仪 第九章 弓开如月 祸福相从(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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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林笑天

    字数:10420

    2018/07/06

    第九章 弓开如月 祸福相从

    厅堂里静了许久。

    时局的变化不唯对吴征而言有日新月异之感,于陆玉山与顾浩轩也是如此。

    短短两日,给两家施加压力的竞争对手已从韩家换成了两位殿下。

    若说是否给韩家还可讲理,面对殿下的要求,以吴征所处的位置要扛住压力,

    不仅需要恪守约定的坚持与毅力,甚至无论成与不成都需出一把血。——答应了

    自不必说,若是不答应,不给点好处略表歉意安知不会惹来殿下的不快?

    「贤侄,能否给老夫一个确切的理由?贤侄当知老夫问的是什么!」顾浩轩

    两条长眉锁得更深,他听得出吴征口气里的焦躁与不安,看来两位殿下带给他的

    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今日屋内之议,言不传第四人,老陆,你看可行?」

    陆玉山轻轻点了点头示意着应承下来。

    顾浩轩问的理由自是指吴征对陆菲嫣的关心出乎寻常。非至亲而插手他人婚

    事本就不寻常,更何况劝和不劝离向来是传统,哪有咄咄逼人要人离婚的。两日

    前以顾盼为缘由还勉强说得过去,再说顾陆两家作为昆仑派最重要的盟友,有好

    处分上一杯羹也是理所当然。吴征所提出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只是交易其中的

    优先权而已。

    可现下情况就大有不同,两名皇子的介入让事情复杂了许多。即使吴征随意

    撕毁与顾陆两家先前的约定也毫无问题,犹豫而失了先机,这等事情在生意场上

    随时随地都在发生。尚未定下条约被人捷足先登,怪得谁来?

    吴征确信两位家主的品格,信诺在当世举足轻重,失约的后果甚至足以摧毁

    顾陆两家。——把人卖了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没人愿意与随意将秘密公之于众

    的家族做生意。可是与陆菲嫣的隐秘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他并不准备此事公之于

    众。

    「晚辈有句心里话,顾家主既问起,晚辈当据实已告!」顾浩轩既称贤侄,

    乃是以自己人的角度私下相谈,吴征不敢再托大。

    「晚辈幼时遭逢惨事,若非掌门师尊早已化为腐土。昆仑派高义大恩抚养晚

    辈成人,晚辈得蒙传道受业解惑,敢不以昆仑之未来为己任?师尊将昆仑驻足于

    成都的重任交给晚辈,如今京中变化莫测,晚辈年纪轻轻乍逢其事,殚精竭虑,

    苦恼不堪。韩家之事刚了,盼儿又来成都。师叔师姑二人均为此事寻上门来,争

    执不休。两位前辈,晚辈实已不堪其扰。」

    说辞早已深思熟虑,吴征娓娓道来:「昆仑的前辈们一路看着晚辈长大,顾

    师叔与陆师姑俱都视晚辈亲如子侄,向来多有照拂。将心比心,他二人这一路十

    余年来如何,两位前辈心知肚明。晚辈已不堪其扰,说他二人心力交瘁或不过分?

    晚辈实难再看下去这等人间惨事,与其相互折磨,不如各走一边。这是其一!」

    吴征顿了一顿又道:「其二,晚辈与盼儿自幼一同长大甚为相得,她来成都,

    晚辈既高兴又苦恼。原因就不必说啦。晚辈一连多日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相比京

    中大事连连,同门无小事,盼儿也是如此!不怕两位前辈笑话,晚辈时至今日所

    作所为,当配得上日后接掌昆仑派,敢不为同门着想?且先不说盼儿,晚辈亦深

    受其扰,终明攘外必先安内之理!昆仑派内部不安定,不唯惹外人笑话,同门无

    一不受影响。晚辈的师弟师妹们在他二人面前日后如何自处?他日若逢大事,他

    二人心怀芥蒂,能否同心协力?」

    「是以晚辈别无他法,务须先行解决此事。京中暗潮涌动两位前辈必然有所

    感知,昆仑内部再有龃龉……若有甚意外,晚辈担不起后果,也没人担得起。大

    事当前,余事靠边,他二人既不能放下心结,晚辈只好做主彻底了断!」

    吴征一席话洋洋洒洒说得清楚,从大了说成都城时局变幻莫测,谁也不准搞

    事!顾陆两家面子事大也得靠边站。从小了说,顾盼是你们的孙女和外孙女,我

    也是心疼她的,为她考虑得不少。无论为昆仑计还是为顾盼计,此事必须从此了

    断。所有人轻装上阵,面对未知又危险的时局。

    「贤侄,殿下那边怎么说?」陆玉山听得明明白白,暗道此前向陆菲嫣询问

    多时,也准备了许多说辞竟然无一有用。不过从侧面而论,也足以说明现下的局

    势确实太过扑朔迷离。

    「五殿下被推上前台,他两位都想独领风骚,银子谁都缺,谁都要。」梁玉

    宇与梁俊贤可都没提此事,但吴征既然拿来做了借口,自然要含糊其辞:「陛下

    已知晚辈关于代理的打算,两位殿下也不知从何处听来。」

    至于是否日后谎言穿帮吴征倒不担心,甚至可说此事终将到来,以太子与五

    殿下如今剑拔弩张的态势,谁都不可能不插手想要分一杯羹。兴许下回再见面便

    会提将出来,吴征只是将后事前提说出来而已。

    「那不知贤侄又是如何应承的?」陆玉山捋着长须郑重问道。

    终究个个都是人精,唬是唬不住的。殿下亲口提出的事情非同小可,吴征若

    是答应了,与顾陆两家的谈判自然少了许多筹码;吴征若是不答应,没有个好理

    由休想轻易骗过两人。若是吴征再抬出顾陆两家做挡箭牌,这事又得另说。

    吴征亦正容道:「晚辈说与人有约在先,尚未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前无法提出

    行之有效之法。」

    陆玉山与顾浩轩同时松了口气!

    他们只怕吴征指名道姓,更怕他玩些花言巧语,诸如回答:「顾陆两位家主

    找上门来正与下官商谈,这个,怕是暂时不好说。」到时候两头讨巧,顾陆两家

    的事情办了,殿下那边也推脱了过去。回头殿下对顾陆两家有意见,他一抖衣袖

    摘个干干净净,还净得其利。

    「两位家主放心,晚辈会依实而言,既与两位有言在先,料得殿下也说不得

    什么。」吴征及时补上一句,又道:「先前商议之事于晚辈而言已如倾覆之水,

    断无收回之理。只是水流向何处,灌溉何方,只在两位家主一念之间。」

    「成吧,贤侄的意思老夫已尽知了。如何决断容后定让人通传于贤侄。」顾

    浩轩拍拍似乎僵直了的膝盖起身告辞。

    「晚辈等不得多久了!」两位家主心意已动,且局势确实到了瞬息万变的时

    刻,吴征不说不想等,便是还想等,也没人会留给他时间。

    顾浩轩与陆玉山相互使了个眼色,向吴征道:「三日,三日之内给贤侄最终

    的答复。」

    「一言为定!」

    ………………………………………………………………………………………

    ……………………………………………

    更鼓刚过五响,瞿羽湘便翻身而起。这一夜睡得甚不踏实,翻来覆去直到二

    更天过也未入眠,不得不运起心法强自安宁神思,才昏沉沉睡去。睡梦里脑中依

    旧翻腾不已,说不清道不明的梦境一个接着一个。一会是雁儿与她牵手并行,亲

    昵地聊些私房话儿;一会是雁儿话锋一转,话里话外全是她意有所属的情郎。可

    醒来之后,瞿羽湘仅记得在梦中愤懑难言,至于因何不爽,细微处全无印象。

    点亮油灯定了定神,昏暗的天色让香闺亦不显光明,可并不碍铜镜里映出略

    有憔悴的容颜。春风恼人心,瞿羽湘愠怒了面容。

    今日是雁儿新官上任的大喜之日,以她现今的身份无论如何轮不上前去道贺。

    虽说今日之后,深居简出的韩归雁等同于走出了韩府,瞿羽湘光明正大前去拜会

    再也没了阻碍,可能亲身参与蜜友此行,怎能说不重要?怎能说可有可无?

    蜜友二字一冒,瞿羽湘羞红了脸。世间本无此词,她在深闺之中思念韩归雁,

    胡思乱想之际将蜜替了密字。自因在她心中与韩归雁二人当如胶似漆,若蜜糖般

    甜美才是所望。

    瞿羽湘恼恨自己始终鼓不起勇气向韩归雁一诉深情,乃至伊人情定吴征。一

    念至此,瞿羽湘幽幽叹了口气,如此不容于世间的非常之恋,她也明白只是自己

    一厢情愿,痴心妄想。内心深处自始至终最为惧怕的,只是情意一旦出口,韩归

    雁便再也不会见她。

    「寻常男子哪及得你英武?又哪及得你半点美丽?人家便是喜欢你,难道错

    了么?」瞿羽湘自嘲地笑笑,起身在铜镜前坐定撩开秀发,以梳请捋。

    吴征将恭贺韩归雁之事交到她身上,便成了她的重中之重。权代北城府衙,

    不可失了礼数;面见心仪爱人,又需装扮得当以图留下深刻印象,瞿羽湘思虑了

    极久极细。

    恭贺打着官面上的文章,捕快官服是必须穿的,也是瞿羽湘心中唯一一点遗

    憾——柜中的衣物已放了许久,若能于今日穿着于身该有多好?所幸女儿家心思

    细腻,若是用心打扮起来,即使呆板威严的官服也能穿出许多不同于人的花样来。

    「若能看穿这些小心思明了人家的心意……哎,盼能如此罢。」瞿羽湘自言

    自语地描眉画目。她容颜虽称不上绝色风姿,也可称极美,日常甚至不需妆容也

    能令人眼前一亮。今日刻意打扮起来,几抹淡淡的粉黛便让平日里严肃冷漠的捕

    快大增柔媚。

    穿束停当,瞿羽湘展臂轻灵地旋了个圈儿,嫣然一笑。镜中的女子比之往昔

    更加俏丽,就连威严的捕快服饰亦不曾减去半分艳色,反在其上更增一股风姿。

    「来呀,雁儿,来征服人家呀!」瞿羽湘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女,她深知这一

    身装扮足以让大多数男人生起征服的欲念。只可惜韩归雁同为女子,怕又是场一

    厢情愿。所言所想所为,不过是已习惯了的自我安慰与奢望罢了。

    ………………………………………………………………………………………

    ……………………………………………………………………………

    韩府的朱漆大门处张灯结彩,自寅时中鼓乐之声更未有稍停,只待卯时。

    「韩大人来了,闲人退避!」老管家韩峰大声嘶吼,嗓音都有些喑哑。韩铁

    甲与韩铁衣尚未启征程,韩家小女儿韩归雁反倒成了新到任的第一人,这一声头

    炮是万万出不得纰漏的。

    韩归雁身着赤红色曲裾禅衣官袍,一双长臂背在臀后,美腿翩飞跨过门槛,

    立于高高的府门前媚目一扫,将门世家的英武之风与达官显贵的威风赫赫在她身

    上糅合得天衣无缝。世间女子虽可出仕,却大多为吏,为官者凤毛麟角,如她一

    般坐上四品高位还能身居要职的,大秦国上下独此一人。这一亮相正如烈阳耀目,

    熠熠生辉,其四散的美艳之色犹如锐利的刀锋,竟令人不敢直视多看。

    「韩大人,吉时已至,还请上轿到任!」

    韩归雁平日里总是披甲执鞭骑乘健马,如今换了文官的轿子极不适应。她轻

    点螓首时微不可查撇了撇嘴,大踏步地下了韩府前的阶梯,也不等跪在地上的仆

    人服侍,自行一掀轿帘躬身入内。

    韩家备下的轿子自然足够宽大舒适,韩归雁抬棍弯折声吵得心烦。于她听来,

    吱呀吱呀的声响远不及咯嗒咯嗒的马蹄声动听,幽闭的轿子又怎比在马上一路前

    行的风景心旷神怡?烦闷之中,只得闭目暗忖:若不是吴郎费心费力取来的,这

    京都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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