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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喜欢分为很多种,但是对我的喜欢不能跟对其他人的喜欢一样,明白否?”
遗光开始耐心教导,但话音一落他又开始后悔,在心底疯狂的自我反驳——
他家小姑娘干嘛要给别人喜欢?
谢春风听不懂但她大为震撼。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遗光大人露出这种类似…焦躁的情绪。
像是一只矜贵恪守礼仪但无法压抑本性的捷克狼犬,莫名还感觉有点可爱。
之前纱南说过,男女之间的喜欢就是永远在一起的那种,纱南还说,喜欢的人之间要做什么来着?
对了!
谢春风倏然眼睛一亮,从遗光怀里挣扎着坐起身,猝不及防的就在他脸上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亲。
随后谢春风满意的弯起了闪闪发光的眸子,像只讨夸沾沾自喜的兔子,就差条摇得欢快的尾巴了。
她记得,每次只要她这样做的时候,遗光大人总会表演得很高兴。所以这次也会对吧!!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烛灯光影间,他单片眼镜下清亮的凤目很快就被暗色覆盖,如同寒潭里溅开的墨汁。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眼下似乎正有什么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四散开来。
“帮我摘下眼镜。”
尽管这句话低哑得十分突兀,但谢春风还是抬指乖乖照做了。
眼镜刚一取下,她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便被对方的手掌牢牢的按住,她只得被迫高高仰起头去承接一个占有欲的吻。
作为绝对的监护人,他决定好好教教自家小姑娘。
鼻间清浅的香味变得尖锐强势,像是被消毒水针剂浇灌长大的馥郁兰花,清冷中却携杂着几分清清明明的欲,清醒溺于沉沦。
感官沉醉如同玻璃杯中潋滟泛起的红酒,爱意摇摇欲坠以另一种方式强迫宣之于口。
而悱恻唇齿间的,呼吸间被夺走的,单薄的下颚骨辗转的。
如脆弱的白蝶流连于恶魔植下白蔷薇的庭院,吟游诗人清浅的咏叹比支离破碎的玻璃窗外雷雨声还要大,交织间的喟叹声宛若油画里华丽谢幕的优雅歌剧。
那双用来审判众生的、不沾人间烟火的凤目,彻底深陷沉溺于其间无法自拔。
不复克制自持,不复肃穆,不复那衣冠楚楚之下的斯文。
喜欢…就是难以呼吸吗?
谢春风一手握紧眼镜边框,一只手被动羸弱的攥着他的衣襟,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漂亮的桃花眼睁大,无论如何企图往后退,但总逃离不了被钳制圈禁的区域。
在尝到几分甘甜的铁锈味后,遗光修长的眉蹙起,大发善心的给了她喘息的时间,甚至故作温润将她散开的墨发拢得整整齐齐。
善于伪装的神明又恢复成了平时清冷禁欲高高在上的模样,优雅宁静。唯独深涌翻卷墨浪的眸宣示着他隐忍之下并不平静的心绪。
他发现,她舌尖上有个很小的伤口。
“怎么受伤的?”
谢春风无意识的咬着下唇,眸底氤氲起一片柔软的水雾,唇瓣在灯光下泛着棠红。
衬着披散的墨发纯白的睡裙,好似被大型狼犬叼住后颈之后无力挣扎的猎物。
又欲,却又带着少女不谙世事的天真。
她涣散的意识还不容易聚集,这才朦胧听懂他的话,之前被谢相逢定住的时候,她为了破除控制这才咬破自己舌尖换取主动权。
不过,她不太想把这些破事告诉遗光大人。
浑身有些失力,谢春风既觉得有些难为情,却又顺从本心在这暴风雨的夜里抱住了青年的腰,企图萌混过关:“不小心咬到的,话说遗光大人…你是不是该回去睡觉了?”
“既然让我回去睡觉,却又为何抱我抱得如此紧。”
遗光这话一说出口,谢春风便光速松开了手,甚至紧张的捞起一旁被垫得温热的被褥搂在怀里,垂着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晚安!”
遗光:?
他忍不住气笑,这就晚安了??
又爱撩又不想负责是么,真是不知世间阴暗的小姑娘,竟真的误以为神在面对任何人时都无欲无求。
遗光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鼻梁,不忍心再让她跟炸毛兔子一惊一乍,还是决定徐徐图之诱之。
思及此处,他起身端起烛台走到她身侧,温声轻哄:“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尽管神明先生自以为自己语气儒雅温和,肃穆而正经,但微哑低沉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私心的恶趣味。但,谢春风可听不出来这些。
被这么一哄,她瞬间就忘了自己刚才是如何差点窒息,马上乖乖巧巧的又凑了上去,跟小孩子在牙医诊所检查牙齿一般,认真的“啊”了一声,张开了嘴。
烛光还是过于晦暗,并不能怎么照见伤口。
遗光慢条斯理的褪去了左手的白手套,将修长清瘦的食指探了进去,蹙着眉,尾音低沉慵懒:“这儿疼?还是哪。”
被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牙齿,谢春风张着嘴哪里说得出话。
她只能不断的吞咽着多余的口水,歪着头迷茫的眨巴着眼发出了“阿巴阿巴”意义不明的结结巴巴发音音节。
遗光身形一僵,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极其不好的念头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眸色于黑暗中呼吸慌乱的遗光。
“遗光大人?”
“别说话。”
遗光这话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眉骨忍不住扬起,重复了好几次深呼吸。
但压抑之下的罪恶感还是让他难以自持。
房门吱呀一声被从里打开,他连手套都眼镜忘了拿,近乎于逃般仓促离开了这间不能再久留的屋子。
等谢春风一脸懵逼的打算下床关门的时候,思及自己没给她关门的青年却又折返回来,他暗红色的眸在清夜里十分病态阴郁。
“晚安。”
“……晚安。”
谢春风就奇了怪了,怎么遗光大人今天晚上一惊一乍的,直到房门被轻声关上,她这才抱着被子疑惑的扑在柔软的床上,开始冥思苦想。
遗光大人会不会是…又想找她借钱,所以难以启齿?
窗外风雨声依旧,雪亮的闪电骤然照彻隐藏于黑暗里的走廊,遗光背脊抵着冰凉的墙面调整着呼吸。
许久,他抬指抚上额前,低垂的眼睫下投落一片扇形的阴翳。
指尖的触感迟迟不散,如同绕指柔的长风,在心尖漾起不断加深的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