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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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这攻击来得迅捷，但在之前也给人反应时间。

    在这两台履带式机械从通道里开出来时，它们“头部”先聚起了一抹亮眼的红色，这聚能过程给了叶澜一定的反应空间。

    在气血加持下，叶澜的神经反应本就远超常人，再加上面对黑雾时的警觉，叶澜很快动了。

    看准时机，叶澜不退反进，一个箭步冲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台金属机械，借由身体翻滚顺势避开了第一束激光，几乎是同时，翻滚而起后，叶澜提着火焰战刀横在胸前，挡下了射向自己的第二束激光。

    “兹”的一声轻响，激光射线没入火焰，消失无影。

    与此同时，自己身后的地面也被第一束激光射出了一个漆黑融化的坑洼洞。

    相比于叶澜，这两台看上去并不怎么“智能”的金属机械反应速度就要慢很多了。

    只见它们发射完第一轮激光后竟开始在原地呆板的聚能第二发。

    叶澜哪里会给它们这样的机会，在气血强化下，百米之距不过也就是二三秒的事，当避开最先两束激光攻击后，叶澜整个人就已经提速，在远处这两台履带式机械还未聚能完第二轮攻击时便已临门踏面！

    “给我破！”

    一刀淬火红炎挥下，叶澜手里的火焰战刀劈开了面前这台履带式机械的身体，将其金属外壳连同躯体上的黑色气丝一齐斩断。

    （这么轻松？）

    叶澜一愣，显然他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就斩断这黑雾，虽说眼前这台履带式机械表面的黑雾没有透明骷髅那般“浓密”，但这一条条肉眼可见的黑色气丝也绝非寻常攻击能破开的。

    （奇怪……这黑色气丝给我的感觉分明和透明骷髅身上一样，也都充斥着阴冷暴戾，就算不及透明骷髅强大，也不会斩断的这么容易吧？就算刚刚我想撕开艾娅身上的黑雾也完全做不到啊。）

    叶澜心中吃惊，但手里动作未停。

    他不敢大意，如果敌人是寄生体之类的还好说，但在经历过与透明骷髅一战后，叶澜对这黑雾就有了莫名的恐惧，所以哪怕现在斩开了它，自己也不敢有任何懈怠。

    当下，叶澜轻车熟路的在左手掌心凝聚出一枚熔岩炮弹，在气血上限不足，气血余量只有三成的情况下，叶澜不敢轻易尝试进入青炎形态，熔岩炮弹和火焰战刀就是自己目前所能发挥的极限实力了。

    只见一团炙热的滚烫熔岩很快在叶澜掌心出现，在另一台完好的履带式机械还未聚能完毕时，叶澜便将熔岩炮弹近距离按在了它金属外壳上。

    随着一团巨热能量升腾而起，地面被烘烤融化，熔岩加热了空气，使视觉扭曲开来，这台履带式机械体表的黑雾在接触到释放的熔岩炮弹后，顿时发出兹兹的烧灼声，在坚持了几秒后，就像棉絮一样散开消失了。

    破除了黑雾阻隔，机械的金属外壳很快就在熔岩灼烧下焦化开来，其表面慢慢变成滚烫的液体，一声炸响后，熔岩穿透了它的金属表面，摧毁了其内部电路，只见这台履带式机械浑身冒起火光，头部灯光熄灭，停止了运作。

    见状，叶澜单手一挥，化散了火焰战刀。

    还未等自己靠近观察，叶澜便看到这两台机械散落的残骸和主体部分开始变淡变暗。

    （这是……它们在消失？）

    叶澜心神一动，隐隐感觉到什么，立马伸手抓取过去。

    但在还未彻底黯淡的残骸上，自己什么实物都没摸着，手没有阻碍的穿过了依然带有余热的金属，好像眼前这两堆废铜烂铁就是虚影一般。

    没过多久，地面上的残骸淡去消失，一颗颗散发淡淡红光的赤色颗粒陆续爆了出来。

    （果然没错，这金属机械本质和红月世界里的怪物一样！）

    叶澜心里早有预感，这履带式机械身上有黑雾，说明它们可能和自己在红月世界里遇到的怪物没什么两样，眼下这一幕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黑雾远没有自己见过的那具透明骷髅身上的强大，但谁会嫌对手弱啊，遇强则强那是天才……如果可以，叶澜宁愿自己碰到的所有人都比他弱。

    叶澜把手往前一伸，开始吸收起这些光团颗粒。

    和预料中一样，自己看到了这两台履带机械的记忆。

    说记忆其实不太准确，它们不是生命，没有大脑，但在储存芯片中，记录着它们从被制造，到消亡的过程……

    这两台型号叫做“游荡者”的履带式机械是被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它们知道自己之前还有许多型号，但它们从未见过自己的前辈，从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刻起，这两台游荡者便长期驻守在这艘恒星级宇宙飞船的网格化区域内，日复一日保护着飞船上的人和物。

    这一守就是六十多年，在这期间，叶澜看到了这艘飞船的起航、靠泊……以及毁灭。

    从这两台巡逻在固定区域的游荡者视角里，它们图像数据记录的末尾，是火焰和爆炸，整条飞船通道断裂破碎开来，里面的一切都被吸到无垠太空，包括它们自己……

    在这些画面里，叶澜看不出这艘飞船是如何毁灭的，或许是遭遇袭击，或许是撞上陨石，又或是被宇宙射线击中。

    总之，飞船在内部支离破碎般的熊熊燃烧起来，从剧烈晃动到爆炸毁灭的过程很短，这两台游荡者也没能看到其最终殉爆的画面。

    从画面中偶尔出现的船员影像看，叶澜明白了这艘飞船并不属于人类，虽然没有直接看到面孔，但从那银白太空服的造型和大小，这艘飞船的主人显然不是人类。

    叶澜挣脱出这段记忆，他皱着眉头，凝视向身后这片宽阔的银白广场。

    （在这两台游荡者的记忆里，这艘宇宙飞船应该早就已经坠毁了……既然如此，那我现在看到的又是什么？幻觉吗？这游荡者显然不是寄生体，可罪孽为什么会出现在机械物上……难道避难所的记载有错误？）

    叶澜不清楚这飞船空间从何而来，自己又是如何从群蚁峡谷上来的，但至少现在情况还不算太差。

    自己吸收完这两台游荡者化作的赤色光团，恢复了部分之前因为催生火焰战刀和熔岩炮弹消耗的气血。

    就在这时，叶澜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血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先是一愣，接着露出欣喜。

    （气血上限恢复了一些！？）

    （是因为我吸收了这些赤色光团的缘故？可是不对啊……这些光团能量的样子没什么特殊，补充的气血也不过只有双头地狱犬的三分之一到一半左右，这种程度的补充肯定不足以让我重新凝练气血，所以还是和这艘飞船有关？）

    叶澜运转了下气血。

    这显然是个好消息，虽然这些赤色光团补充的气血量并不多，但在彻底将其吸收完毕后，之前被自己燃烧掉的气血上限却是出现了些许松动。

    这由不得叶澜不激动，在原本预想里，自己气血上限想要恢复是很困难的，因为这需要吸收大量赤色光团，并加以凝炼，其中所需的时间也绝非短短数周可以办到。

    所以当穿过时空裂隙，来到避难所，叶澜几乎已经认为自己的气血上限没办法再恢复了，这一点就算击杀寄生体也无济于事，就算它们身上的气息和赤色光团能量非常接近，但自己却无法吸收。

    眼下身处这不知名飞船内部，自己还没有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但消灭这里的守卫，就像这游荡者一样，击杀掉它们自己就能补充气血，不仅弥补了消耗，就连自从在红区醒来，从未松动过的气血上限都开始得到恢复。

    （换句话说……只要在这里多呆上些时日，我的气血岂不是能完全补充到全盛状态了？）

    叶澜不认为自己还是人类。自己不需要刻意吃喝或睡觉来补充体力，只要体内还有气血，身上任何消耗就都可以用气血来恢复。

    从这两台游荡者的记忆里，叶澜了解这艘飞船内原本远远不止两台游荡者，而是到处都遍布着这种巡逻机械，它们严格遵守着机器人三定律，并且每一台都只巡逻在一块固定的网格，或者说区域内。

    所以只要不出现什么大变故，自己其实是可以在这里呆下去，直到气血凝炼到全盛的。

    但叶澜不敢这么做。

    这个飞船空间太过诡异，按道理来说自己读取的游荡者的记忆都是过去的记录，可眼下飞船却好端端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而且诺克和艾娅还生死未卜，如果放任那些黑雾缠绕下去会怎么样，叶澜不知道。

    所以哪怕这艘飞船对自己有益处，叶澜也着实不敢有长期呆下去的念头。

    解决了这两台游荡者并吸收了它们的赤色光团后，叶澜运起气血沿着飞船通道跑去。

    不得不说，这个空间很大，叶澜拐过好几个出入口，也没有发现这里有其他的货物或生命，充斥感官的只有银白的墙壁和光滑地面。

    一路上，叶澜遭遇了好几次巡逻的游荡者。

    经过几次交锋，叶澜发现这些游荡者本身的威胁度并不高，它们除了头部会射出激光，并没有其他攻击方式，并且每次发射激光都会有几秒聚能的僵直，若不是忌惮于它们身上萦绕的黑色细丝样的黑雾，这些属于飞船自动防御一部分的机械实际上是伤不到自己的。

    在清理了沿途拦路的游荡者，又拐过几个通道口后，叶澜来到一处新的大厅，这大厅很大，从入口朝里面看去就像是巍峨的宫殿内部，一点感觉不到是在飞船里。

    大厅样子跟之前自己醒来的广场和通道一样平整光滑，几十根巨大的金属立柱矗立在银白一片如镜般的地面上，支撑着数十米高的穹顶。

    这里经历过激烈战斗，到处都是激光烧焦、碎片零件爆炸过后产生的痕迹，不过叶澜没能看到游荡者毁灭后化作的赤色光团。

    一路行来，通过路上猎杀游荡者汲取到的能量，叶澜体内的气血已恢复近半，连在红月世界里燃烧掉的气血上限都在这短短十几分钟内凝炼了四五分，要是按这速度，怕是在这里待上个一周，自己便能恢复到和透明骷髅战斗前的实力了。

    叶澜心情喜忧参半。

    顺着战斗痕迹望去，在这处大厅尽头墙壁边缘，叶澜看到了两台已经彻底损毁的动力装甲，以及散落在几近报废的动力装甲周围地面上的一些赤色光团。

    （泥山镇的猎荒队？）

    叶澜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

    走近后，叶澜看到了人类尸体。

    一个穿着战斗服的男人想从一台墨绿色动力装甲里爬出来，但扭曲变形的舱门让其卡在中间，男人身上并没有外伤，与之前自己在峡谷中发现的桑婉筠一样，这个死去的男人双目圆瞪，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

    在接触过桑婉筠后，叶澜猜想地上这些赤色光团是来自于他们的记忆。

    人类为什么会和红月世界里的那些怪物一样死后掉落赤色光团，叶澜不知道，无论是之前的桑婉筠，还是眼前这个男人，他们本身肉体都没有因为转化成光团颗粒而消失。

    “对不起了。”

    叶澜叹了口气，伸手盖住男人死不瞑目的眼睛。

    然后便开始吸收地上这些赤色光团。

    很快，叶澜从这些赤色光团内读到了这个男人的记忆。

    渐渐地，叶澜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他看到了跟泥山镇有关的记忆，以及一些只属于这个男人自己的秘密。

    那是关于罪孽点的恐怖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