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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两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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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封邀请书(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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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一封邀请书

    第二天,十一月九日,我足足睡了十二个钟头才醒来。

    康塞尔来到我身边,他习惯地问我“先生晚上睡得好”,接着就干起活来了。

    他并没有叫醒他的朋友,那个加拿大人,让他像瞌睡虫那样在房中睡觉。

    我让这个好好先生随心所欲他说话,自己只是默不作声。

    我一心想着为什么还看不见尼摩船长,从我们昨天聚谈以后,一直到现在也不见人影,我希望今天能看到他。

    我很快穿好了贝足丝织造的衣服。

    这一身衣料不止一次引起了康塞尔的思索。

    我告诉他,这身衣料是由发光的、丝一般柔软的纤维制成,这类原料是地中海沿岸很丰富的一种像“猪腔形”介壳贝类留下的。

    很早就有人拿来做成很好看的衣料,袜子,手套,穿上去十分舒服。

    诺第留斯号的船员一点也不需要陆地上的棉花、羊毛和蚕丝,他们衣服的材料都是从海中获得。

    我穿好了衣服就到客厅去,那里还没有人。

    我于是钻研那些玻璃柜中堆积着的贝类学上的宝藏,细心地思考。

    我也潜心搜索那宽大的植物标本库,库里充满着海中最稀罕的植物,它们虽然风干了,但看起来依然栩栩如生。

    在这些珍贵的水产植物中间,我发现了那些海苔,孔雀昆布,葡萄叶形的海藻,粒状的水马齿,大红色的柔软海草,扇子形的海苑,吸盘草,这草很像外形下陷的冬菇,被人们归入植虫动物,最后我看到了整个一组的海藻类植物。

    整整一天过去了,依然没有见到尼摩船长。

    客厅的嵌板没有打开,也许人家不愿意我们对于美丽的事物接触得太多吧。

    诺第留斯号仍旧朝着东北偏东方向行驶,速度为每小时十二海里,距离海面五十至六十米。

    第三天,11月10日,一切依旧,同样是冷清清的。

    我看见一个船员。

    尼德·兰和康塞尔跟我在一起过了大半天。

    他们都感到很奇怪,这个奇怪的人病了吗?

    他要改变安排我们的计划吗?

    总而言之,正像康塞尔说的,我们在这里生活得无拘无束。

    我们的主人完全遵守他约定的条款。

    我们不能抱怨,因为,我们意想不到的遭遇使我们受到了很好的待遇,单单从这个方面来说,我们就没有权利控诉他。

    这一天我开始写这次奇遇的日记,这样,可以记下我的所见所闻;我是用海中大叶藻制的纸写日记,这也是一件新奇的事。

    11月11日,大清早,诺第留斯号的内部全换了新鲜空气,我知道我们现在又回到洋面上来补充氧气。

    于是我走上平台。

    这时是早晨六点。

    天没有大亮,周围一片阴晴。

    差不多没有波浪。

    我希望在平台上碰见尼摩船长,他会来吗?

    我只看见领航人关在他那玻璃笼间里。

    我坐在小艇外壳的突出部分,十分惬意地呼吸着海上的新鲜空气。

    渐渐地,阴雾散去,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天际涌出。

    海面被阳光照射得像燃着了的火药,发出一片红光。

    云彩散在高空,被映成淡淡的红色,无数的“猫舌头”预告今天整天都要刮风。

    可是对于大风暴也不惊怕的诺第留斯号,普通的风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正沉浸在这美丽的日出景象之中,忽然听到有人走上平台来。

    我正准备招呼尼摩船长,但上来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副手。

    他好像没有看见我似的。

    他拿一架倍数很大的望远镜,认真地察看四周的海面,观察过后,他走近嵌板,说了一句话,这句话的语音拼法完全跟下面写的一样。

    我很熟悉这句话,因为每天早晨,在同样的情况下,总是听到这句话。

    这句话是这样:

    “诺土隆一雷斯扑一罗宜一维尔希。”

    不过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了这句话之后,船副就回船舱去了。

    我想诺第留斯号又要潜入海底航行了。

    于是我走回嵌板边,穿过狭长的过道,回到我的房中。

    这样过了五天,每天早晨,我走上平台,都是如此。

    尼摩船长仍然没有露面。

    我不再指望见他了。

    到了11月16日我跟尼德·兰和康塞尔回到房中的时候,看见桌上有一封给我的信。

    我拿过信来,立刻把信拆开。

    字写得很工整,但带一点古体,使人想起是有些像德文字体。

    这信的内容如下:送交诺第留斯号船上的阿龙纳斯教授:

    尼摩船长邀请阿龙纳斯教授出去打猎,定于明天早晨在克利斯波岛的林中举行。

    船长希望他来参加,同时也很高兴他的同伴能跟他一道来。

    诺第留斯号船长尼摩

    1867年11月16日

    “打猎!”

    尼德·兰喊道。

    “在克利斯波岛的林中!”

    康塞尔补充到。

    “这个怪人要到陆地上去吗?”

    尼德·兰又说。

    “在我看来,信中已经讲得很明白。”

    我再看了下信。

    “那么,一定要去啊,”加拿大人说,“我们该怎么办,到了陆地上就知道了。

    我也很高兴能吃到几块新鲜的野味。”

    尼摩船长本来是讨厌大陆和岛屿的,现在反过来邀我们去林中打猎,这令我感到很难理解,只是满意地说。

    “我们先看看克利斯波岛位置如何。”

    我们打开平面地图,在北纬32度40分,西经167度50分的地方,找到一个小岛,它是1801年由克利斯波船长发现的,古老的西班牙地图叫它洛加·德拉·蒲拉达,意译过来就是银石。

    所以我们现在距出发点约为一千八百海里,诺第留斯号行驶的方向稍稍作了变动,它现在又向东南方驶去。

    我把这个处在太平洋北部的小岛指给我的两位伙伴看。

    我说:“尼摩船长即使偶然想上陆地,也会选择那些荒凉无人的地方。”

    尼德·兰摇摇头,没有说些什么,一会,康塞尔和他都走开了。

    不动声色的管事人给我端来晚餐,我用过晚餐以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很久才入睡。

    第二天,11月7日,我醒来,觉得诺第留斯号不动了。

    我收拾好东西,走进了客厅。

    尼摩船长已经在厅里等着我了,等我进入以后,他站起来向我招呼,问我们跟他一同去打猎有什么不方便没有。

    既然没有提及他八天不露面的原因,我也不便打听,于是干脆地回答说,我的同伴和我都十分高兴跟他去打猎。

    “不过,”我又补上一句:“先生,我想向您提一个问题。”

    “提吧,阿龙纳斯先生,只要我能答复,我就一定答复。”

    “船长,既然您跟陆地没有了任何联系,您怎会有森林在克利斯波岛上呢?”

    “教授”船长回答,“我的森林不需要太阳,不需要它的光,也不需要它的热。

    狮子,老虎,豹子,等等,不管什么四足兽都不能到我的森林中来。

    这里所有的生物都属于我自己。

    这不是陆地的森林,而是海底的森林。”

    “海底的森林!”

    我喊道。

    “是的,教授。”

    “您请我到海底森林中去吗?”

    “没错。”

    “那么怎么去呢?”

    “步行去,而且不沾一点海水。”

    “一面打猎吗?”

    “是的。”

    “手拿着猎枪吗?”

    “当然。”

    我两眼盯着诺第留斯号的船长,一点没有露出讨好他的神气。

    我想,他的脑子一定有毛病;敢情是神经病发作拖了八天,现在还没有好呢。

    怪可怜的!但愿他发怪脾气,只要不发疯就行了!

    我的脸色清楚地透露了我这种想法,但尼摩船长不说什么,只请我跟着他走。

    我只得照办。

    我们到了饭厅,早餐早就摆好在那里了。

    “阿龙纳斯先生,”船长对我说:“我请您用饭,不要客气。

    咱们边吃边聊。

    尽管我答应您可以去林中散步,但我并没有向您保证可以在林中碰到一家饭馆。

    所以请您尽量吃,因为我们估计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回来。”

    我这顿饭吃得很饱。

    各式各样的菜是由鱼类,海参,美味的植虫动物,另外还有助消化的海藻类植物,像青红片海藻,苦乳味海藻等等做出来的。

    当然还有酒可以享用,这酒是按照勘察加岛人的方法,从有名的海藻,即所谓掌形蔷蔽藻酿造出来的。

    开始,尼摩船长只是吃,不说一句话,后来才对我说:

    “阿龙纳斯先生,我邀请您到我的克利斯波岛的森林中打猎的时候,您可能还不太相信。

    当我告诉您这是海底森林的时候,您以为我是发疯。

    教授,不要这样的胡思乱想了。”

    “不过,船长,请您相信……”

    “请您耐心听下去,然后再看看您的想法是否正确。”

    “我听您说,船长。”

    “教授,您应该很清楚,人只要带了充分的可呼吸的空气,他就可以生活在水底下。

    工人在水底下工作时,穿上一件不透水的衣服,头上套了一个金属的盒子,再利用打气机和节流器,就可以从水上面获得空气。”

    “那是一套潜水设备。”

    我说。

    “对,可是,带了这套设备,便没办法灵活运动,那条输送空气的胶皮管子把他和打气机连接起来,简直就是一条把他拴在陆地上的锁链,如果我们是这样拴连着诺第留斯号,那我们走不了很远。”

    “那么,如何可以灵活地运动啊?”

    我问。

    “那就是使用您的两个法国同乡——卢格罗尔和德纳露兹创造的器械。

    当然,我改善了这种器械,利用它,可以在新的生理条件下在海水中生活,一点也不感到什么痛苦。

    它有一个厚钢板制的密封瓶,瓶中满贮五十大气压力压缩的空气。

    它像士兵的背囊一样,用一条腰带捆在人的背后,瓶的上部有一个充气的盒子,盒中的空气由吹风机操纵,只在一定的压力下才能释放出来。

    现在通用的卢格罗尔器械,都有两条胶皮管子从钢盒通出来,连接到口鼻上罩着的喇叭形东西上;其中一条是吸气用的,另一分是呼气用的,人的舌头可以控制这两条胶皮管的开关。

    但是,在海底下压力很大,所以我要像潜水员一样,把我的脑袋装在铜制的圆球中,那两条胶皮管——吸气管和呼气管就连结在这个圆球上。”

    “好极了,尼摩船长。

    但是那些空气持续不了太长时间,空气中只含有百分之十五的氧时,就不宜再呼吸了。”

    “是的,但我跟您说过,阿龙纳斯先生,诺第留斯号的打气机能够把高压压缩的空气装进去,在这种条件下,这套器械的密封瓶能供应的空气足够我呼吸九到十小时。”

    “原来如此啊,”我回答,“但我要问,海底很黑看不见啊?”

    “我用的是兰可夫灯,阿龙纳斯先生。

    呼吸器放在我背上,探照灯带在我腰间。

    探照灯装有一组本生电池,并且用海中含量很多的氯化钠来发电。

    可以依靠感应线圈把发出的电收集起来,送到特制的灯泡。

    灯泡中有一根弯曲的玻璃管,管中只有少量的二氧化碳气。

    使用探照灯的时候,二氧化碳气发出一种连续不断的白光,这样就可以提供照明了。

    有了这些设备,我就可以呼吸,可以看见。”

    “尼摩船长,您对我提出的所有疑问,都作了十分有力的答复,现在我明白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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