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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
品质:???
陈酒翻来覆去打量鳞片,寸许的扇形鳞,落在手里却颇为沉重,至少有十几斤,比凤图都重。鳞片边缘极其锋利,只拿指肚轻轻抹了一下,便渗出了几颗露水般的小血滴。
苦舟都一时鉴定不出的物品,他之前只遇上过一个,那尊龙王木雕,被何渭萃干了灵性,捏成了装瑞龙脑的小盒。
但即便是龙王像,也把效果一一摆了出来,全然不似这般,面板上只有两排“???”,让人完全摸不清底细。
“糟老头儿,又搞什么事……”
陈酒抬头望向天空。
厮杀一停,漫天仙神遁形而去,夜空恢复了以往的深邃。也不知是不是斗法余波的影响,大团大团的浓云厚重积累,遮蔽了星月。
陈酒眨了眨眼,一片鹅毛雪花点在眼角,凉沁沁的晕开一片。
雪片大如席,纷纷吹落,正月的季节,本不该有这样的暴雪。雪花很快堆积一层,盖住了满目疮痍的城市。
“下雪了。”
“是啊,瑞雪兆丰年呀。”卡着浓痰的嗓音从鳞片里往外冒。
“都让人揍成那个熊样了,还丰年呐?”陈酒听着何渭的声音,勾了勾唇角。
“拳头不够硬,就挨揍了呗。”
何渭嘿嘿笑,倒也听不出沮丧、不甘或低落之类的情绪,“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隔夜仇。”
“您老心可真大。”
陈酒随手抓起一把雪,塞进发干的嘴巴,口腔里的血腥味儿被冲淡了些许。
“老头子,天上到底怎么个情况?”
“很糟,糟极了。”何渭叹气,“大唐皇帝老眼昏花,将逆生种子给了巨相,收了它做家臣。我虽然逃出了长安,但也被打掉几百年道行,猫在几十里外的河里不敢露头……诶,不是,你笑什么?你这后生咋还幸灾乐祸呢?”
“您老也知道我是后生小辈。”
陈酒揉了揉脸,举起鳞片,
“对一个小辈耍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也太跌份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啊。”何渭干笑几声,“真鳞换死鳞,你小子占了大便宜。”
“您老的便宜,我可不敢占。”
陈酒舔了舔牙齿,吐出一口血沫子,
“拿了东西,就得干活,东西越好,活儿越扎手。探安宅,杀火师,哪一回不是伤筋动骨,险死还生?我贪归贪,但也没打算把命留在长安城里。”
语罢,陈酒抬起巴掌,便要将鳞片丢掉。
“先别急着丢。”
何渭语气严肃了些,
“这一回,我不要你闯哪儿,也不让你杀谁,只是给你个机会。”
“机会?”
“一个出刀的机会。”
“这话好生奇怪。”陈酒拧着眉头,“刀柄握在我手里,我出刀,好像不需要别人给机会。”
“是么?”
何渭淡淡开口,“别的且先不提,叶法善,罗公远,单在这两个人面前,你怕是就没有机会握住刀柄吧。”
陈酒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们是皇帝宠臣,当世人仙,我失心疯了,偏向他们出刀?”
“你失心疯了,偏要出宫城?你失心疯了,偏去砸长安县衙的大门?”何渭反问。
“……”
陈酒垂着眼皮,默不作声。
“这是我蜕下来的逆鳞,你且拿着,今夜只要你出刀,不论朝着谁,它都会帮你的忙。你不愿意惹麻烦的话也无妨,长安偌大,你我相逢便是缘,更难得的是投缘,这片鳞,就当老头子我的临别赠礼。”
顿了顿,
“长安彻底成了他们的地盘,再说下去,就要被察觉了。小阴官,有缘再会。”
含痰嗓音就此消逝。
片刻之后。
“何爷?老爷子?糟老头儿?”
陈酒试探着喊了几下,全无回应。
“啧……”
陈酒低头盯住九彩流溢的真鳞,半晌,哈出一口浓白的雾汽。
“先留着吧。”
他刚将鳞片收回袖袍里头,突然之间,腰间一阵发热发光。
陈酒翻出金光浓重如实质的腰牌,叶法善的声音同时响在耳畔:
“灯会诸异人,速返兴庆宫。”
刻花瓣的那一面豁然大亮,浓郁喷薄的华彩吞没了黑袍。
……
花萼相辉楼顶,盛大的灯会宴席已经撤去,只留下了四五个如安禄山、杨国忠这般的亲近臣子,默默恭候着皇帝。
“好雪,好兆头。”
内室,
李隆基半倚在座位上,一边由杨玉环用梳子打理着散乱发鬓,一边望着支开的窗柩。
他收回目光,随口问:
“各国使臣,列位大臣,都送出宫了么?”
哪怕一整夜未曾合眼,皇帝依旧容光焕发,精神得甚至有些异样。
“禀陛下,都离宫了。”笼袖而立的骠骑大将军高力士回答。
“各国使臣,表现如何?”
“见识了陛下皇气之威,仙师妙法之高,列国使节无不战战兢兢,塌腰软脚,唯有吐蕃使臣一人神色自若。”
“呵,倒是有几分定力。”李隆基挑眉。
“倒也不算。”
高力士笑着继续,“那蛮子虽然仪态如常,但在下楼梯时,居然左脚踩右脚绊了一大跤。随行黄门去扶他的时候,只摸到满背的汗。”
李隆基微微一怔,随即朗声大笑。
“哈哈哈~”
“陛下莫动,头发又乱了。”
杨玉环柔声嗔怪。
天气虽冷,但屋内燃有地龙,她所着的衣衫便颇为轻薄。更加衬托出身姿之腴美。一层如烟的素色蝉纱笼在肩头,更加衬托出雪白的锁骨,滑腻温软如塞上酥酪。
“乱便乱了罢,天子威仪,不靠冠冕华服,靠的是功绩事业。”
李隆基握住杨玉环的小手,发黄的指甲轻轻摩挲着美人的手背,触感堪比最上等的丝绸,
“长安一直有些蛊惑人心的风言风语,说大唐昭昭非是朕的功劳,全凭先帝余荫;说朕能力平庸,只不过是运气好赶上了盛世,才坐稳龙椅,其中就以那吐蕃使臣叫嚣得最响。”
“可,驱逐孽龙,收服巨相,此等惊世大功,除了朕,还有谁做得到?吐蕃使臣素来傲慢,今夜不照样被吓软了脚么?朕的功业,谁敢不承认!”
杨玉环眉眼弯弯:“陛下是千古一帝,何须在乎小人言论。”
“虫子虽小,吵得多了,也会闹耳……”
两人正交谈着,烛火微微一晃。
鹤发童颜的小道童凭空浮显,身侧带着一个白袍年轻人。
那年轻人相貌丑陋,面色黧黑,臊眉耷眼,头发随意用木箸一扎,乍一看就像个老实农民。但他的皮肤紧致又细腻,仿佛新生儿一般,自有一种生机勃发的奇妙气质。
年轻人踏前一步,重重叩首,
“臣李巨,叩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