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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徽某地的一座深山里,有一个密集的村落群,居住着两百多户人家。
这里可没有江西的村子那么贫瘠,相反,这座村落群临近国道,虽说不上繁华,但也人丁兴旺,来往的商贾络绎不绝。
这里原是一个孙姓村庄,叫做孙家村。
结果因为来往的商贾居多,货币流通便利,隔临的村子也慢慢向孙家村靠近,逐渐形成了一个拥有两百多户人家的村落群,故后改名为“百家村”。
百家村的入村处,竖立着一块三间四柱冲天式的石牌楼。
石牌楼整体呈现白色,远处看上去就像是巨大的白玉石材质。柱子上都雕着金龙玉凤,很是富丽堂皇。石牌楼共有三层,崇阁巍峨,层楼高起,上有红笔书写“百家村”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石牌楼下站立着两名少年,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腰间系着二指宽的棕色皮带,下身穿着工装五分裤。
很是随意的短发,几乎都快赶上寸头了。大概有一米七左右,轮廓分明的脸型,似乎带着些许倔强。
双眉浓密,眼眸如墨,薄唇微抿,原本是一副俊俏的脸庞,却总感觉他脸上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似乎稍微靠近他,就能感觉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
嗯,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副高冷的模样。
另一名少年,则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穿着和那名高冷少年一样。
只不过他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上去干净又纯净,似乎不落一粒尘埃的样子。弯弯的眉毛和一笑起来就弯成一道新月似的双眼,显得很是阳光。
高冷少年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靠在石牌楼的柱子上,对阳光少年说道:“那疯老头买几瓶水怎么这么慢?”
阳光少年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打量起这座石牌楼。
突然,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在了高冷少年头上,同时还伴随着一句慵懒的声音:“任务结束后,回去当着我的面,背诵五十遍道德经!”
没错了,那个看上去很高冷的少年,就是我,无名一脉山字脉的大师兄——张正一!
而那个阳光少年,就是无名一脉山字脉的第二个大师兄——阴山月!
刚才敲我脑门的就是我们无名一脉老一辈山字脉的传人——陈继道,也被我称为疯老头!
我揉了揉被疯老头敲疼的脑门儿,不敢吭声了。
疯老头砸了两瓶水给我和阴山月,嘴里还不忿的说着:“让你们师父去买水伺候你们,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
我一把接过水,说道:“谁让您在车上输给我们两个的?这愿赌啊,就要服输。”
这次的任务正好赶在我和阴山哥放暑假的时候,所以疯老头把我们两个也带来了。
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加上一个多小时的汽车车程,还是比较容易无聊的。
并且在路上,疯老头也没有说明任务是什么,为了打发时间,疯老头就和我们两个下起了象棋。
从小我就在疯老头的熏陶下喜欢上下象棋,而阴山哥虽然入门比较晚,但也逐渐在我和疯老头的引导下,爱上了象棋。
一开始我和阴山哥常常被疯老头杀得是片甲不留,没有任何反手之力,往往只剩下一个独帅在宫。但是后来,不论是一对一,还是一对二,疯老头都下不赢我们。
这不,火车上,疯老头就输给了我们。
疯老头是严令禁止我们两个赌博的,而火车上下象棋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不能赌博,没有赌注,那就来个彩头吧,所以彩头就是,谁输了就去买水。
而疯老头被我一句话怼到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但不反驳就不是疯老头的风格了,他斜着眼睛淡淡的撇了我一眼,说道:“一百遍道德经。”
我原本还在得意洋洋的笑着,听到疯老头这句话,立刻就浑身打了个冷颤。
我看向阴山哥求救,而阴山哥则是看着我笑了笑,摇头不说话。
我忿忿地盯着阴山哥,思绪回到了他刚入住我家的那一刻。
刚来我家的阴山哥,就像是一只胆小的小兔子,对疯老头和我爸妈,还有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保持着十万分的警惕,也不亲近我们,一天到晚也不开口说话。
而阴山哥的拜师礼是在我家举行的,我爸妈当时也在场。之后我爸妈就被疯老头拉到一旁,和他们讲起了阴山哥的身世,并且要收留他在家里常住的想法。
我爸妈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阴山哥的学费是由几位师伯师叔共同负责的,疯老头也说了,会从他的工资里拿出一部分来,一半给阴山哥凑学费,一半给我爸妈,算是伙食费了。
但是我爸妈给拒绝了。
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陈大哥安排我们一家到城里来生活,老张也有了正式工作,我平时也帮人缝缝补补赚些家用,啷个(怎么)好意思再要陈大哥的钱?这崽里子(这男孩子的意思)也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爸妈,学费你们负责了,以我们家里条件,负责阴山月这孩子的吃喝穿戴还是谬(没有的意思)问题的。”
于是阴山哥就正式在我家住了下来。和我一个房间,为此我爸妈特地买了一个铁架双人床,我睡在上铺,阴山哥睡下铺。
就连我房间的桌子也被我爸心灵手巧的一分为二,然后加工成了两张桌子。
之后的生活,疯老头和我爸妈对待阴山哥比对我还要好,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衣服都是阴山哥的。
接着阴山哥入学,学习成绩比我好到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全校前三名总会有阴山哥的名字,而我到了初中,学习成绩就逐渐下滑,虽然不至于垫底,但也只能在中间沉浮着。
并且阴山哥在山字脉的天赋很高,他家传的山字脉的法门,他之前也有练习过,所以比起我来,是有功底基础的。
这就导致,他学起术法,比我快出十万八千里。往往疯老头教我的一个术法,我还没琢磨明白,阴山哥就已经能在存思的世界里进行演练了。
于是阴山哥成为了正面教材,被疯老头和我爸妈经常挂在嘴边,用来训我。
一开始我也常常不忿,但是后来......我妥协了。
因为阴山哥的勤奋刺激了我,不论是在学习上,还是学习术法上,我也开始了一段时间的勤奋和努力。
但是每当我勤奋起来,阴山哥比我定在了我们面前,我和阴山哥恭敬地喊了一声:“蒋师伯!”
几乎同时,正仁哥也朝着疯老头喊了一声“陈师叔”。
蒋师伯和疯老头同时点了点头。
然后我又朝着正仁哥说了一句:“我不!”
正仁哥佯装着要打我,一拳软绵绵的碰在我肩膀上,我们两个对视起来,然后很默契的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正仁哥抬起手拍了拍阴山哥的肩膀,好半晌才说道:“好久不见。”
仅仅四个字,我都能听出正仁哥挂念阴山哥的情绪,要知道,当初阴山哥唯有对正仁哥表示过亲热,对其他人都是疏远防备的状态。
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看见阴山哥嘴角抽搐着,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也是好半晌才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说出来,满是哽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