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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正蹲在河边,用沾湿了的衣角擦拭伤口周围。
虞幸的脚步声在流动的水声中并不好听见,可神婆还是在他靠近了一些后,就回过头来。
“你回来了?”她目光落在虞幸手里的行李箱上,“谢谢你,没迷路吧?”
届时虞幸额头冒出些汗,呼吸略微不稳,看着就像是一路跑过来的一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有多担心受了伤的神婆呢:“山林中方向有点难辩,我绕了一会儿,就来迟了。”
说着,他快步赶到神婆身边,探头看了看对方腿上的伤痕。
血流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下来了,现在,在冰凉的河水的包覆下,血已经半凝不凝地涌在伤痕最前端,不再下落。
神婆的处理方式挺专业,不需要虞幸做什么,而虞幸也没怎么用过医药箱,以前小时候受了伤,都是家里的医生帮他弄的。
他脑海里回想起神婆处理伤口的熟练,就把医药箱打开递了过去:“我不会这个,你自己来吧。”
神婆笑了笑,接过箱子挑出需要的药物开始给自己包扎,虞幸从头到尾围观下来,觉得她的手法可能真是练出来的,毕竟村里那么多人割肉供奉,也没见有医生。
虽然不知道神婆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一群骨架子还能保持“活着”的状态,但他猜要是实在有人要死了,为了保持住信仰神仙大人就不会死的假象,神婆一定会帮忙治疗的。
“等会儿能背我回去吗?”包扎得差不多了,神婆果然没有出乎虞幸的意料。
虞幸笑笑,有些局促:“当然可以,村里的大家都尊重你,我作为新来的,当然会听话。”
“不,我不希望你帮我是因为这个……我只是看你有眼缘,所以将你留了下来,我更希望你能像看待朋友一样看我。”神婆秀眉一皱,“现在我也不是以神婆的身份命令你帮我做什么,我只是在请求你帮忙。”
受人景仰的神婆竟然用如此平等的语气对他说话,虞幸适时表现出了一些受宠若惊。
“没问题。”
半晌之后。
他蹲下身背起神婆,感到背上突然多了一个不轻的分量,陌生的呼吸在他耳后有节奏地来回。
“辛苦了。”神婆也没有立刻表现出亲近,只是比一开始少了些强势。
两人回村后,虞幸发现天又快黑了,每一天的时间都起码快了三倍,让他白天的活动时间被缩短了不少。
不过,夜里的时间应该也缩短了,他无从知晓前几天自己只睡了几个小时,总之是一个让他时不时犯困的数字。
晚上,虞幸照例睡在李婆婆家,今天李婆婆没有犯什么毛病,虞幸睡得很安稳。
他的情绪越来越安定了,因为这里的事情已经露出端倪,所有他想查却查不到的,等到神婆和水鬼对他动手的时候,他都能趁机知晓。
就怕没有推进这场事件的途径,现在途径有了,他只需要等待时机。
值得一提的是,一天的思维运转,让他怀疑自己现在正在某种鬼物的领域里,记忆也是这只强大鬼物屏蔽掉的。
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想不到还有其他原因能把他的记忆剥离掉,哪怕伶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伶人毕竟还是人,即使拥有他一开始难以理解的神秘力量,也不能直接将他的身体或者意识送到一个塑造得如此逼真的场景里。
当然,如果在他想不起来的记忆中,现实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伶人能力变得更强了也说不定……但是虞幸觉得这个可能性没有他现在想得高。
虞幸记得被关在实验基地的时候,最开始每天都要抽血,切片,用并不那么高效的、从国外引进的医学仪器测试各种数值。
但是他在愤怒和痛苦中注意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基地的东西。
那是一团黑色的,无法被形容的东西,每天都悬浮在插入他皮肤的几十根管道的尽头,往他体内输送一缕缕不知名雾气。
雾气使他浑身冰冷,他也能感觉到,在这团东西的改造下,他的身体在不断的朝远离人类的方向变化着,心智也逐渐异化。
实验人员看得到这团东西,但是没人敢靠近,只有伶人敢靠近它。
伶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检查一遍,然后微笑着对已经麻木的虞幸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融合得真好,超过了目前的其他所有实验品。小少爷,不枉我为了你花费这么多时间。”
偶尔,虞幸还能看到其他打扮古怪的人和伶人一同进出,并且用已经变得灵敏得过分的听力偷听到一些事。
比如,伶人和那些人经常要进入一个什么别的地方,他们对那处地方称呼得最多的是“荒诞”。
荒诞中有很多很多鬼,这是虞幸根据听到的内容猜的。
极少数时候,他还听到了“游戏”两个字。
他后来逐渐猜出,那个在改造他的,与科学背道而驰的黑色团块,好像也是伶人从荒诞里带出来的,一个什么什么祭品,什么什么碎片。
从那时起,他就很想知道伶人从那处叫荒诞的地方得到了什么,如果伶人身上的神秘力量都是从那里来的,他也好想去。
如果他能得到那些力量,就可以不那么被动了不是吗?
就可以不像一个展览品在这里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了不是吗?
甚至异化的思想还在不断提醒他,有了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杀光这些人了不是吗?把让伶人浑身被烈焰灼烧,大叫着、痛苦的死去。
但是一直到逃出基地,他也没有找到那个荒诞之地更多的消息,而现在……
虞幸对自己很有自信。
在身体和心智都被改造之后,他不信自己在未来还找不到荒诞的线索,他了解自己,自由之后,不管中途遇到了什么事,他都一定会一直寻找那片荒诞的。
因为离开基地的那一天,伶人不在,他没有和伶人正面交上手。
所以伶人还活着。
为了防止伶人再次对他不利,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掌握主动权,保证自己不被随意摆布。
如果说他现在就在荒诞之中,在荒诞的某个鬼物的领域里——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虽然我不能确定,但是这的确是最大的可能,希望我对自己的了解没有出错。”虞幸在窗外的夜色中枕着自己的手。
他睡前借用李婆婆家的浴室洗了个澡,是李婆婆用火烧热的。
虞幸几乎就没见过这么老旧的烧水方法,他出生的家庭很富有,古时为官,民国建立后,在当地经营着一个商会,什么生意都做。
他没经手过生意,但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总之,黑白两道都有他们家的人,他因此一直过着物质条件很优越的生活。
淋浴从小就有。
在实验基地里,要么就是淋浴,要么,他泡在古怪的液体里,根本没有洗澡的机会。
所以第一次用木桶洗热水澡,他还真是有点新鲜,不过这种新鲜在想到当前处境后就淡了。
“假设我是对的,想离开这里,可能有两个途径,第一,将两个村子之间发生的事情调查清楚,还原一个完整链条,就可以解除禁制回到现实。第二,杀死那个水鬼……因为水鬼是我在这里看到的唯一一个确切出现的灵异事物了。”虞幸喃喃自语,把所有的想法整理成了两个任务。
这两个任务对他来说,还是第一个更难一些。
因为想搞清楚整个事件,他就必须顺着那种没有规则的时间流速一直走下去。而第二个任务,杀水鬼就明确得多。
虞幸捏了捏指节,感受了一下现在体内的力量:“不知道我的实力为什么会比记忆里弱这么多,这也是禁制的一种吗?”
力气比刚逃出时小了十之七八不说,五感的灵敏度也下降了很多,体力甚至比正常人更差,就好像整个身体都从内部被诅咒摧毁了一样。
他清楚,自己身体的诅咒在未来也没有消除,因为第一次被神婆碰到的时候,他有一瞬间阴冷上涌的感觉,这感觉他太熟悉了,插着管道每天接收黑团子的雾气输送时,这种感觉会一直持续。
但那个时候身体素质正是最恐怖的阶段,阴冷气息只能给他带来痛苦,真正的伤害不大,不像现在,虞幸觉得这会儿要是激起了那种气息的翻涌,不出半个小时他就得死。
死……死完了再复活,重复这个过程。
但是,他衡量了一下,真将那股气息自杀式爆发起来,水鬼绝对会在其中灰飞烟灭。
就是气息爆发时的无差别攻击,可能会伤及无辜。
然而他现在没什么善心,不管这些村民是否无辜,都不在他考虑之内,所以杀水鬼不难。
“明天再看看吧……尽量把事件搞清楚。”虞幸轻声说了一句,闭上眼睛。
他的精神也是需要养足的。
……
推演系统虽然在虞幸脑海中静默了,但是作为藏在虞幸人格面具中的个体,亦清仍然时不时就能单独接收到来自系统的警告。
一片虚幻竹屋中,亦清斜躺在竹椅上,头发铺了一片,他拿着扇子扇啊扇的,嘴角带笑,一副不听讲的坏学生样子。
“干什么这么严格啊,我也只是加强了他梦到过去的概率而已,跟你说,就算我不插手,以他的能力,很快也能回想起一部分。”啪一声收扇,亦清喝了口热茶,“倒不如让这件事发生在梦里,我还能旁观呢,多了解了解他不好吗?”
系统倒真回他了,亦清又喝了口茶:“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你只提示我跟着他,却没告诉我他究竟是何种人。你不说,我自然要自己想办法。唔,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生命体,也没有情感,只是一个虚无意志。但是权衡利弊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他就像是在对空气自言自语,但是一点也不尴尬,尤自笑着,老神在在:“你既然在发现他数据异常后,有意让我监视他……那就好歹该放点权限,让我有监视他的环境啊。”
“唔,监视这个意思是我自己理解的,你怕这个异常数据会发生不可控异变,需要一个足够强的人或鬼来牵制他,我答应了。”
这只不知年龄几何的摄青鬼懒懒抬起眼睛,望着竹屋窗外的蒙蒙混沌和混沌之中时不时闪过的奇怪梦境,用一种谈判的语气道:“可是若是无趣之人,我才不会答应这个差事,酒吧中与他的说辞大半是真的,你也一定听到了,我是对他感兴趣,才跟他走的。可以说……对他的兴趣是第一位,你的提示只是第二位,所以,如果想让我继续为你盯着这个不稳定因素,就别阻止我探究这个有趣的人,你说呢?”
“行~行~反正我已经看到一部分了,他比我想象中还好玩,未来的十几年里,我一定不会无聊。”亦清见好就收,没有再和系统讨价还价,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不过,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虞幸这个人的年龄很有问题啊。”
“他难道不仅不会被杀死,也不会老死?”系统提示他与虞幸签订协议的时候,可没提过这个。
亦清虽然现在没有后悔,但是已经感到自己被系统戏耍了。
这次,系统保持了沉默,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似的。
……
一夜好眠。
虞幸在暖烘烘的阳光下意识回笼,发现自己今天没有做梦。
果然,昨晚要梦到山村时就被神秘的力量截了胡,这股力量不会允许他再以梦媒介获取多余的信息了。
他闭着眼缓了一下,突然听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虞幸哥哥,虞幸哥哥,起床啦!”
稚嫩又充满活力的嗓音从他耳边响起,虞幸诧异地睁眼,就看到了麦麦那张小脸。
他压下眼中惊诧,环顾一圈。
好家伙,他又回到老张家了……而且还是没有变成荒村的老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