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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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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审判之剑(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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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刚接近战场,战斗就已落幕。

    断刃和心脏落在他脚边。

    心脏已然离体,却仍在搏动,表面的黯淡黑色符文随着搏动的频率闪烁。

    这个被治安官当成底牌的,让一个普通侍卫长拥有非人力量的诡异玩意儿,毫无疑问就是治安官在笔记中提到的匣中神秘之物。想到刚才这颗心脏自发抵御科雷亚攻击时仿佛具有自我意识般的场景,雷不禁心里有些发毛,弯腰捡起断刃后,远离了心脏。

    几步外,科雷亚拄着断刃,低头半跪在地。她脸色煞白,双目紧闭,汗液从浑身的各处毛孔中泄出来,滴落在地。她的呼吸如刚脱险的落水者般急促,好一会儿,才稍稍平复下来。

    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她用力晃了晃脑袋,隐约见到一双靴子走了过来。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汗水冲过眉睫流进眼睛里,让正午的日光散成大团的光影。奥斯丁的影子很模糊,但科雷亚不需辨认就知道他递过来的是什么。

    “它断了。”雷把绯霓翗斯的断刃递到科雷亚面前,这断刃已经残破得像一根烂锯条,而且重量也变得与普通铁一样。

    科雷亚拄着剑撑起身体,她接过断刃,沉默了两秒,将它捆在腰间的绑带上。

    雷心中为科雷亚的坚强而感叹,她将这柄剑视若挚友,此时却能如此镇静。他目光掠过地上的心脏,没有贸然接近,然后看向雕像底座下昏迷的治安官。

    从进入埃德蒙兹到现在,只过了一日一夜,雷从座上宾沦为阶下囚,又在绝境中逆转了局势。虽然被算计了一回,但雷对治安官并无恨意——对于一个虚幻的历史投影,逐利的炼金术士不会在他身上浪费仇恨。他站在原地,看着科雷亚缓缓走向治安官,想看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后事。

    眼看法洛德伏诛,那些奔逃四散的民众们,也渐渐敢露出身影,在飞马广场周遭探头探脑。科雷亚手执断刃,来到飞马雕像旁,低头看着治安官的脸,她掂了掂手中的断剑,断剑的尖端已不锋利,但在她手中仍可刺穿治安官的心脏。

    精神类超凡者的感知能力让治安官在昏迷中察觉到了危险,他身体抖了抖,呻吟着,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一睁眼,他便见到悬在头上的断剑,惊呼一声,他下意识要后退,又怔了一下,蓦然冷静下来,眼睛一扫,见到了远处那颗坠地的心脏。

    他眉毛狠狠挑了起来,抬头看了科雷亚一眼,立刻闭上眼睛。

    科雷亚一脚把治安官踹倒。

    治安官痛呼一声,打了个滚。

    “别想逃进里世界。”科雷亚淡淡道,她大步走上去,抓住治安官的后领子把他提了起来,治安官挣扎,科雷亚一脚踹中治安官膝窝,把治安官踢倒在地,治安官还想反抗,断剑咻的一声,擦着他的脖子插进地面。

    治安官剧烈喘息,但没再动弹,女剑士踩住治安官背部,从腰间拿下绳子,把他双手捆了起来。

    “你想要什么?”治安官快速地说,“是我错了,我不该抓你的同伴,但我们应该还有谈谈的余地吧。我关了他半个晚上,而你们杀了我那么多手下,我没有亏欠你们什么。”

    科雷亚动作一顿,治安官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说:“我可以答应你们地一切要求,你知道,现在没多少地方像埃德蒙兹这样了,奥斯丁不是需要食物和马匹吗,我可以把我的马让出来,甚至如果你们想留下的话,你们完全可以接手这里的统治权……”

    “把那颗心脏交给你的人,现在在哪?”科雷亚冷不丁地问。

    治安官愣了一下,扭头用惊疑不定的眼光打量女剑士,一言不发。

    女剑士拔出断剑。

    噗嗤!

    断剑洞穿了治安官地手背!

    治安官猛地一颤,张大嘴巴,却忍住了嚎叫。他闷哼一声,脸色煞白,豆大地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去了符腾堡!”

    治安官一边倒吸凉气,一边说。

    “我不知道他的具体行踪!我只见过他一面,我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给我这些知识!如果他是你的敌人,我会帮你对付他!”

    “你的确不是他的同伙,不然……”女剑士说,“不然他也不会把萨德维斯的心脏给你,你以为他给了你强大的力量?他只是把你当成了‘饲料’。”

    说到‘饲料’这个词,女剑士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起来。”她押着治安官,站到了飞马雕像前。

    “既然你知道我们不是一伙的,你现在就该放了我。”治安官道,“我会给你们补偿,奥斯丁!”他用可怜的眼神看向旁观的雷,“这一切都是误会!”

    “你的确误会了,我跟你没有恩怨。”科雷亚说。

    治安官面露喜色。

    科雷亚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但现在你该赎罪了。”

    “赎罪?”治安官诧异地提高声音,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你是说福音广场那些尸体?”

    科雷亚没有回答。

    “别开玩笑了,他们本就要死于瘟疫,如果没有我,埃德蒙兹早就被怪物占领!”莱利高声道,“难道你让我对他们不管不顾?那些人只要有一半,不,只要有十分之一感染了瘟疫,那些怪物就会杀掉埃德蒙兹所有地生者,这里不会再有一个幸存者,一个都没有!”

    他铿锵而激昂地说着,大声道:“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应该知道,是我拯救了埃德蒙兹!我给我的子民们守住了一片净土!”

    也许是察觉到危险已经解除,民众渐渐靠近过来。

    科雷亚却从脚边拾起一柄死去的士兵的佩剑,对跪在地上的治安官说:“还有什么遗言吗?”

    她的杀意平静而坚定,不可动摇。

    “不!不要这样!”

    “放过他!”

    爆发的求饶声不止来自治安官。

    几个百姓跪了下来,对科雷亚喊道:“放过我们的领主!求您了!”

    雷挑了下眉,走向治安官。

    “莱利,你们的治安官。“他对众人说,”他以‘治疗’为名,把埃德蒙兹的百姓当成人体实验的材料,有成千上万人因此而死,那里面包括你们的亲朋好友……“

    雷话没说完,人群里有人跪着爬过来哀求。

    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老瘸子也在科雷亚面前跪倒:“放过他吧,求你们……看在我帮过你们的份上,离开这里吧……”

    没人在意,或者说是刻意忽略了雷的话。

    雷没有揭破瘸子出卖自己和科雷亚的事,从一开始,这个瘸子就站在莱利那边,他不认为雷和科雷亚能够干掉治安官,所以支持他们去袭击治安官,而现在治安官落败将死,他才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意愿。

    雷用早有预料的眼神看了一眼科雷亚,他说过,这些人也许并不乐意女剑士“拔刀相助”。

    “你们不能杀我。”治安官深吸一口气,“埃德蒙兹因我而活,我保护了六百三十个人,而那些死者本无幸理……”

    “那他呢?”女剑士看了一眼法洛德。

    治安官嘴唇嗫嚅两下。

    唰!

    寒光掠过!

    女剑士收剑,治安官的头颅噗通落在地上,鲜血从他颈口喷出半米高,他无头的身体前倾,扑倒在地上。

    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尖叫,有人愤怒大喊,有人慌忙逃窜。女剑士伸手探向治安官的尸体,找到了一个婴儿头颅大小的匣子,她给雷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拉车的两匹马,然后把心脏捡了起来,放进匣中。

    雷刚解开马匹后,科雷亚卸下残破的盔甲,翻身上马,牵起套在辔头上的缰绳,两腿一夹。马嘶,啼声,二人奔向城南的出口。

    “如果没有下一个莱利的话,这里很快就要毁于瘟疫了。”雷在马背上扭头看向科雷亚,“我以为你会用稍微柔和点的方式。”

    科雷亚和雷对视一眼,又转头看向前方。

    “一旦因为依赖而放纵罪恶,它终将膨胀到无法阻挡的地步。”淡淡的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她无奈地说:“罪恶的羽翼下没有无辜者。”

    忽然她余光瞥到路边,愣了一下,拉紧缰绳。马嘶鸣着减缓速度,迈着碎蹄走向路旁的一条小巷。海瑟薇在巷子里怯生生地缩回脑袋,站在原地掰弄着自己手里的黑面包,雷翻身下马时,她把面包递了过去:“瘸子爷爷说你们要走了……”

    雷摸了摸海瑟薇的头发,叹了口气:“海瑟薇,留着自己吃吧。”

    “路上要带足干粮!”海瑟薇摇摇头。

    科雷亚蹲下用手指拂去海瑟薇脸颊上的泥灰,她的手上满是血腥,海瑟薇却没有露出畏惧的神色,科雷亚眼神复杂地收回手,起身时,海瑟薇却一把抱住科雷亚的腰,把头埋在她衣服里。

    “妈妈……”她语气颤抖,渐渐抽噎哽咽起来,“妈妈,妈妈……妈妈……海瑟薇……海瑟薇再……也不用……捉迷藏了……”

    海瑟薇抬起头,涕泪横流。科雷亚为她拭去眼泪,眼泪融去海瑟薇脸上的脏污,露出白皙的皮肤,却也融化了科雷亚指尖的血污,把她弄花了脸,索性抬起衣袖为她擦了干净,然后俯身拥抱。

    女剑士的拥抱安稳而温暖。

    “在我八岁的时候,契父让我在大雪的森林里独自过夜。”她的声音沙哑而温柔,仿佛在说睡前故事,“半夜时分,我冻得四肢僵硬,忍不住哭了出来,但眼泪流出来就结了冰,哭泣流失热量,我差点没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海瑟薇的抽噎小了一些。

    “不要哭,海瑟薇。”

    女剑士拍了拍海瑟薇的后背,放开双手。

    离开科雷亚的怀抱,海瑟薇用臂弯擦去眼泪,她吸着鼻子,看着女剑士回头笑了笑,便再度翻身上马。

    雷把黑面包塞回海瑟薇手中。

    “瘟疫很快就会过去。”雷对海瑟薇说。

    “真,真的?”海瑟薇吸了吸鼻子,又抽噎了一下。

    “我保证。”雷看着她湿润的双眼说。

    “还有五天。”他在心底补充。

    马蹄哒哒响起,科雷亚已上马离去。“我得走了。”雷向海瑟薇告别,抓了抓那匹受惊后有些躁动的灰马的鬃毛。

    海瑟薇瘪着嘴,点点头。雷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驱马追上科雷亚的脚步。

    科雷亚望着天边,“在哈库塔纳山脚有一座雕像,审判者温特纳尔高举长剑,杀死了两个人。”

    “他们犯下什么罪了?”雷问。

    科雷亚摇头,“有一个是罪人,有一个却是善人。”她回头看了雷一眼,只见雷露出询问的神色。

    “审判之剑两面染血,一为恶人之血,一为善人之血。”科雷亚说,“契父当时这样对我解释。”她的目光越过雷的肩头,在埃德蒙兹的街道高处,海瑟薇踮着脚用力挥手作别。

    女剑士收回目光,“现在我明白了。”

    雷说:“也许你可以留下来保护她们。”

    “不。”科雷亚摇头,“我不能留下,符腾堡,才是这场瘟疫的起源之地。”

    她振动缰绳,驱马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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