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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矮树,其实也不算太矮,大约2米多高,与先前那些参天大树相比,自然就显得矮了。
但是树冠却呈团状铺开,直径超过了五米,矮矮胖胖,莫名有种憨态可掬的喜感。
树干上没有花,连叶子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片。
以虞不离的见识,自然是认不出这株植物的物种,但好在,树干旁还立着一块雕工精致,却略显陈旧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字,第一行便是“古树名木保护牌”,下面还刻着编号,年份以及物种——枯枝牡丹。
本该在景区公园之类的地方才有的保护牌,出现在这深山基地里,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石碑上刻着的年份显示这株牡丹的年龄是100岁,但是猜到真相的虞不离却知道这个年份明显是太保守了。
“花姨,这就是你的本体?不会是一直就长在这里吧?”她指了指那石碑,神色古怪地问道。
花娘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末世爆发后,我找了这么一处风水宝地之后才把本体移植过来的。”
“那这石碑……”
“我活了一千年,才有人给我正儿八经地登记了身份,我不得随身带着‘身份证’么?”花娘妩媚的脸上露出一抹茫然,显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虞不离默了默,明智地转移了话题,“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让我见谁?”
“见我。”
花娘的声音蓦地从面前这株牡丹的树冠中发出,令虞不离心中一惊,随即便察觉这个声音虽然与花娘的声线十分相似,但却明显冷情了许多,更像是在明山市见到的那个花娘。
虞不离连忙抬头朝花娘看去,却十分惊讶又有些在意料之中地发现,她双眼紧闭,身体中抽出根根绿色的光线融合进了眼前的本体中。
最终,人形的花娘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而枝干虬结的树冠中却慢慢出现了一张隐约能分辨出五官的人脸。
“是你?杀了吴月,又去明山市吓走吴星的人是你?”虞不离忍不住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你不是花姨?你到底是谁?”
“我是花想容,也是你认识的那个花娘。”眼前的枯枝牡丹自称“花想容”,语气依然冷情,说出的话却让虞不离越发迷茫。
倒是与苏世安详谈过的白稷辰若有所思,缓缓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花娘是你的精神力分身?”
“正是如此。”花想容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赞赏。
花想容先前在虞不离面前露了真身,也承诺给她一个解释,此时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在她的叙述中,并不认为自己是异兽,早在千百年前的历史中,人类就给了她这样的存在另一个更广为流传的称呼——妖怪。
她是如此,狗大力也是如此。
它们灵智的觉醒与吴家弄出来的末世毫无关联。狗大力觉醒灵智的时候,吴家那几个老狐狸也不过刚出生,而她觉醒灵智的时间则更早,远在千年之前。
只不过众生都不能摆脱本体的限制和弱点。
对于花想容这样的植物来说,最大的弱点便是天灾人祸。
哪怕只是稍微漫长一些的冬天,都有可能要了它的性命。因此,即便是已经成了精,它也不敢远离自己的本体。
这样的日子跟坐牢又有什么分别。
没有觉醒灵智之前,它不知道什么叫寂寞,可觉醒之后,它年复一年地看着相同的风景,却寂寞得快要抑郁。
它只能靠着同样觉醒了灵智的妖怪小伙伴带来的奇闻异事,打发无聊的时间,直到有一天,小伙伴教给了它幻化出精神力分身的方法。
初始,它幻化出的分身就像吴月使出的那样,不但形体不全,必须通过有形的精神力丝线连接并操控,严格来说,只不过是放大了精神力的感应范围,增加了精神力的强度而已。
但对于花想容来说,这却意味着它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于是它的生活有了动力,每天无时不刻地钻研起来。
终于在百余年前成功化身出了花娘的存在。
一个可以自由活动的身体,尽管实力只继承了本体的一半,但也足够她看看这个世界了。
然而,直到这时,她才发现曾经时不时去找她聊天解闷的妖怪小伙伴竟然都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
她才恍然好像确实很久都没有小伙伴来看望过自己了。
身上带有能量波动的人或兽,她也找到了几个,却都是近年来刚刚踏上修行道路的新人。
她假装自己也是萌新,和他们去套近乎,想打听过去小伙伴们的消息,却始终没有结果。
她想起小伙伴们曾经对她说过的某处秘境,据说自己研习的精神力分身,最初就是来自那里。
她访遍了山川河流,终于找到秘境所在时,便遇到了吴家那三个老狐狸,以及狗大力等人。
花想容先前装萌新的时候,就和他们打过交道,因此虽是偶遇,但是他们也并没有拒绝她的加入。
后来她才知道,不拒绝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已经都尝试过,却没能打开秘境,这才想着给她一个机会。
之后的事,虞不离二人便都知道了。
虞不离心情有些复杂,按照花想容所说,三十年前出现在秘境的,只是她的分身花娘,实力不济,与其他人也并不相熟。
仗义出手,想要阻止吴家的恶行,却终究势单力薄。花娘也好,花想容也罢,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反而对她有恩。
而当时出现的那些人的身份,她也并不十分清楚。听他们彼此之间的交谈,似乎有好几人的情况都和她差不多,只是因为秘境的存在,才会出现在那里,在此之前,互相也并不熟悉。
吴家三个长老以及狗大力,在此之后也一直没有放弃过秘境,因此花娘才会在事后对他们有些了解。
至于其他人,三十年前各自散去,就没了音讯。
花娘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虞不离定定地看着树冠上的那张脸,声音有些发沉,“你自由自在地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又为什么要跟在我身边?应该不是为了秘境吧?”